“救救我,求你,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救我!”
她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落淚,隻有求生的意識不斷地呼救。
熟悉的氣息圍繞着她,明知自己不該這麼做,可她沒有選擇。
她害怕,又怨恨,為什麼偏偏是這個人,給她希望又将她扔入深淵。
“我要找的人隻有一個,你想讓誰活,我就救誰。”
那把雕着精緻花紋的短刀被遞到她面前,不可以,她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她受夠了這些屈辱!
殺了她!殺了她!
她一把搶過刀刺進那個罪魁禍首的心口,可那個人居然還在笑,自己刺進的人又換成了那個一直對她溫柔的人。
她又失敗了。
隻是這一場次,替她死的女人沒有再沉默,而是緩緩回抱住她,對她說一句詛咒:“若你選了我,我也會将生的希望給你,不要再執着了,回頭吧……”
“回頭……别再往前走了……”
郡主似乎做了個噩夢,一直呢喃着什麼她也聽不清,燕娘看到她蜷縮起來或許是冷了,于是将毛茸茸的尾巴搭在她身上,郡主似乎還不滿足這點溫度,緊緊抱住了燕娘。
“别走……别離開我。”
在她的印象裡郡主應該是一個狠辣的人,沒想到她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凡人皆是有多面性的嗎?
燕娘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凡人真是麻煩。
她擔心明天醒來被郡主發現,化作人形被她抱住,隻有那毛茸茸的尾巴還搭在她身上,尾巴時不時拍動,像是拍幼崽睡覺。
這麼多年來,郡主從來沒有睡過這麼熟,夢裡也夢到很久沒有想過的人,她以為自己什麼都忘的一幹二淨,原來一切不過都是自欺欺人。
她看到陌生的環境回憶,想起自己是在一個山洞裡,原本有些擔心會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但是卻被燕娘的臉代替了。
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是睡迷糊了,才想起來昨天剛救了她一命。
知道不是那個人在自己身邊,她放下心來。
相處好幾天,她從來都沒有仔細看過燕娘,這麼一看發現她長得倒是很标志,軟軟的睫毛有些塌下來,淡淡的陰影落在臉上,她想起來那晚在營帳裡燕娘哭的樣子。
那雙狐狸似的雙眸落下兩滴清淚的模樣實在楚楚可憐,她總算有點體會到穆苒君收留落難姑娘的感受。
果然,遇到美人,她也會有憐香惜玉的時刻。
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燕娘的睫毛,出乎意外的柔軟,隻是這樣似乎還不能滿足。
郡主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手感像是糯米團子。
“嗯哼,别動……”
燕娘總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癢,醒來發現居然是郡主在摸她,果然這個郡主不是好人,居然趁她睡着的時候揩油!
“你、你做什麼!登徒子!”
她的尾巴一下子就炸毛了,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把尾巴收起來!
燕娘急忙把她眼睛捂上:“不許看!”
收好尾巴後還檢查一下耳朵有沒有露出來,她趕緊從郡主身邊逃開。
虧自己還幫她治療傷口,果然在她身邊就沒什麼好事。
郡主也不知道她反應會這麼大,不就是摸兩下。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趕路。”
燕娘這才想起來她們還沒把那個侍女找回來:“你的侍女還沒找回來,你不找她了嗎?”
“現下就去。”
樹林裡猶如一個龐大的迷宮,加上她們又走好一段距離,方向都不太确定,這麼多樹裡要找到簪子做下的記号不是件易事。
燕娘知道怎麼找到那個侍女,也好過這樣盲目尋找。
她伸出手問:“有沒有那個侍女的東西,給我借用。”
郡主覺得她問的很奇怪,她一個郡主要侍女的東西幹什麼,不過自己好像還真的有。
“這是她的手帕,你還有這種技能?”
她聽說那些道士就會這些,燕娘也會嗎?
燕娘得意洋洋:“這就是我的獨門絕技了,我會的可多了,你跟着我就行。”
她一直叫自己燕娘,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郡主叫什麼,郡主聽起來怪怪的,總覺得不是一個人,隻是個稱呼。
“這麼多日,我還不知道你叫名字呢,難不成你的名字就叫郡主?”
郡主無奈笑笑,這小姑娘倒是沒點規矩,好奇她是誰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要她一個個說給他們聽。
燕娘聽到她的心思,“郡主隻是封号,這世上的郡主多了去了,也不止你一個。沒人知道你的名姓,就算你被記住也隻是被記住郡主這個身份,不是你這個人。”
她攪弄着手帕繼續往前走,回頭發現郡主沒有跟上來,而是停在原地像是愣住。
“你怎麼不走?想什麼呢?”
從今以後,你隻是明晖郡主楚氏女,記住你的身份。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過問她的名字,就像她在時間的長河中逝去,可她還真真實實的存在。
她該用什麼身份存在這世間?
燕娘似乎告訴了她答案。
兩個人對視着,她第一次笑着對燕娘說:“我叫楚禅逸。”
獨坐寺定禅,我心求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