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下意識回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恍惚呆滞驚懼的意識忽然回歸，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燕娘虛脫地倒在地上，手上的刀應聲掉落。
剛才，是夢嗎……
郡主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倒在地上，那個賊人趕緊抄起刀，燕娘呆滞的看着發生的這一切。
“燕娘！”
冰冷刺進骨髓，燕娘終于拿起刀反擊，她用盡全力把倒下的屍體推開。她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的意識好像被入侵了，又突然間回來。
她沒想到這個讨厭的郡主居然會幫她擋下這一刀，那個人用的力度，如果是要害，她怕是要把命交代在這了。
燕娘緊緊環抱懷裡的郡主，她害怕極了，剛剛殺了一個人，她不想郡主因為自己而死，她受不起這種愧疚感。
“你為什麼替我擋下這一刀，你是傻嗎？”
郡主淡漠的瞥她似乎還有嫌棄意味，都為她做到這份上了，居然還有心思怪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救她值不值。
燕娘擦掉落下的眼淚，把她攙扶起來：“我扶着你走，小心點。”
燕娘幫郡主簡單處理傷口後，兩人安頓在山洞裡，她在外撿點樹枝生火，兩個人在火堆前烤火。
郡主就這麼直勾勾盯她，燕娘對上她雙眼，卻聽不出任何心聲。
于是忍不住開口問：“你一直看我作甚？”
她在心裡想，莫不是覺得她長得好看吧，在心裡悄悄說其實她們妖族如果修煉的好些都長得好看的，你長得也挺好的，不用羨慕我。
郡主移開視線，看向火堆。
“你沒有想過我們要吃什麼嗎？你打算就這樣餓到我們被救？”
原來是這個，她真是自作多情。
這回看到她内心想什麼：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現在是要餓死嗎？看來救這個小姑娘簡直是徒勞啊。
燕娘在心裡埋怨她說話刻薄，狠狠啐她，轉身去林裡找獵物。
在她未曾看見的地方，郡主勾唇偷笑。
她找獵物不算難，隻要尋着氣味就能找到了。回來的時候她抓了兩隻兔子，想着應該夠了。
她兩隻手拎着兔子回來，“諾，給你，吃吧。”
郡主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這怎麼能吃？”
這怎麼就不能吃了，她們妖族一向都是這麼吃的，怎麼這些凡人這麼麻煩。
看着她這個樣子，應該是不會烹饪的，郡主歎口氣：“把兔子給我吧，我來處理。”
火燒着兔肉滋滋作響，處理過的兔子在火堆上烤，燕娘直勾勾盯着兔肉，默默咽下口水，果然凡人這麼做是有原因的，看起來感覺比她們妖族生吃要好吃的多。
烤的差不多，郡主沒有急着給她吃，而是拿出短刀把肉割成小塊，這樣更好入口。
燕娘這樣還未及笄的小姑娘應該受這世間最好的待遇，而不是和她一樣落得這般田地。
割完肉後郡主把兔肉用削好的樹枝串上，遞到燕娘面前，看着她這麼饞的樣子，郡主不免露出笑容來，頗有些寵溺的意味。
“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終于能吃上新鮮的肉，她都快餓扁成狐狸餅，燕娘趕緊雙手接過不顧形象地啃起來。
這也太好吃了，未曾想這個郡主居然還會這些，跟着她還不算虧，雖然今天确實是她救了自己。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看來這個郡主和預知裡的樣子不完全一樣，難不成是預知出錯？
火光映射在那把短刀身上，燕娘看清了刀的模樣，很是精緻，紋路似乎也很華麗。
她情不自禁地誇贊：“這把刀好好看。郡主用的東西都這麼好看嗎？”
郡主聞言微愣，随後微笑解釋：“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
“原來如此，那這個人還挺有眼光的。”
吃完東西之後，燕娘簡單收拾了一下能睡的地方。
郡主坐在地上擡頭望夜空，心裡忽然有些感觸，像這樣的夜晚已經過去多久呢？她經常在夜裡做任務，于是也就習慣黑夜，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曾經是最害怕黑暗的。
“收拾好了，睡吧。”
忽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回過神，那些都已經過去，現在才是重要的。
燕娘看到她的背朝着自己，想起來今早的傷。
“你的傷怎麼樣了？”
她看不見郡主的臉，過了一會郡主才說：“除了有些疼之外沒什麼。”
‘會留疤吧。’
今天那把刀刺的那麼深留疤是必定的了，她不知道郡主為什麼這麼問，但是她看見了她的内心。
‘留疤的話就不好看了吧，她應該也不會喜歡了，這幅殘破的身體也沒了最後的作用。’
她不想留疤嗎，不過也是，哪個小姑娘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她自己也不例外。
燕娘沒有在意郡主說的其他東西，隻是單純的認為她不想留疤。
這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難事，她們狐族可是很懂報恩的，既然她都有願望，那就幫她個小忙吧，也算是報恩。
深夜靜谧隻有細微的風聲和呼吸聲，燕娘擔心自己會暴露，穩妥起見讓郡主處于深眠狀态，這樣就不用擔心她突然醒來被識破。
她小心翼翼地揭開沾血的布料，白皙無痕露出了猙獰的傷口，燕娘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郡主。
她這樣尊貴的人居然沒有在她面前喊痛，還能幫她烤兔子，這是什麼神人啊，不想留疤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燕娘呼氣專注凝結内力，現出自己的原形，她隻有三百多歲身形不算大，前面兩隻白色小爪子搭在郡主身上，輕輕舔舐着她的傷口。
注入靈力，傷口果然好上許多，隻要再做多幾次就可以完全沒有疤痕，不過她得慢慢來，不然被郡主發現變成弄巧成拙。
這個夜晚郡主睡的深沉，她在昏暗的廂房裡，外面是尋人的嘈雜聲，馬上就要搜到這裡了。
她不能就這麼聽天命死去，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