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弦凝沒讓溪雲沉溺前世記憶,她不知為何溪雲會有前世記憶,不過這與她無關。
确保溪雲沒事,她隻身離開,月光照在她的背影很是孤寂,這一次又是溪雲跟在她的身後。
餘惜遲看着她們的身影,第一次想到了那些人對她說過的話,往事一幕一幕展現在她眼前。
她一直認為自己沒有做錯,隻是迷茫,迷茫為何要逼她,可方才的顧慮卻差點要了一個凡人的命。
正如自己最敬重的“母親”所言:這世間并非唯有她的情是情,而掌管蒼生命運,庇佑子民的神君更是不可溺于私情。
她确實錯了,錯了千年,錯的離譜。
作為庇佑人世間唯一的神君,她不理世事整整千年,一味将所有責任堆在那七位仙君身上,就好像她是一個脫離的個體。
或許應了“母親”的那句話,你既不能公私有分,便必須親手剔除身上軟肋。
耽于私情,不顧蒼生。
她配不上神君名号。
魂飛魄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來生。
商弦凝與溪雲二人到山洞時,南軒派門徒們全湧上來。
“大師姐你可有事?”
甚至有些膽小的人,竟直接哭出聲來。
“大師姐吓壞我了,若是真有三長兩短我們怎麼像師尊尊長們交代。”
溪雲輕笑安慰道:“我這不是無事嗎,你們的大師姐何時會讓你們失望。”
“大師姐從不讓人失望,但也要别讓我們擔心。”
白新柔不甚自在地上前一步,将一個香包塞在溪雲手裡。
“咳咳,本小姐賞你的,你是大功臣别被蚊蟲叮咬了。”
緊張忐忑的心終于放下,這幾日衆人齊心協力,第一次其樂融融地交談。
一直到天亮,杜迢迢整夜都在看無所不知書,知曉答案後她對衆人說:“無字天書似乎就在不遠處,我們在此已耽擱許久,需盡快趕路了。”
這次她們不再像剛進蒼岩峰時你嗆我我嗆你,大家都說起自己在各自門派中修行時發生的趣事。
“到了,就是這。”
餘惜遲明銳感知到這裡的陰氣不同尋常,準确來說不是尋常怪物所帶陰氣,而是死屍成鬼困在其中不得入地府而積攢的鬼氣。
“這地上怎麼有銅錢?”
一個小師妹蹲下身去撿,一碰上那銅錢被池塘緊緊吸附魂魄,她捂住脖頸想要掙脫,雙手卻一點一點收緊。
“啊……救我……”
餘惜遲以迅雷之速一掌将氣運入她心口,小師妹的魂魄被定在體外,她擡手一揮池塘的結界頓時被破,池水波濤洶湧。
小師妹的魂魄迅速歸體,她連忙順氣,“魂魄保住了,還好,還好。”
“别暈。”
商弦凝将不知從哪掏來的符紙貼上她的額頭,小師妹頓時穩住心神。
“呱呱——呱!呱!”
蟾蜍不悅地發出怪叫,甩出長舌,她們運氣往後飛,蟾蜍将地上散落的銅錢全部吞進肚子裡。
吞金蟾蜍似乎還貪心不足,見白新柔身上戴着金銀首飾,甩着長舌就要把白新柔吞吃入腹。
“喂,本小姐是你想吃就能吃的嗎,也不看看自己那醜樣。”
白新柔當機立斷便是一鞭子過去,吞金蟾蜍被打的吐出一堆金銀财寶,本以為它會就此停下,結果卻像中邪般瘋狂吐着,最後把命都吐出來了。
是真的命。
蟾蜍剛成屍體便被池塘吸收。
孟繁落當即覺察:“跑!”
池塘猶如深不見底的海水噴湧而出,成百上千的蟾蜍蹦出。空中下起小雨,可那雨露能要人性命,一點一滴碰上肌膚,慢慢感染活人成幹屍。
蒼岩峰已是潮濕非常,雨痕利刃不斷落下,再如此下去絕不是辦法。有幾個人下意識看向商弦凝,唯有她一人戴着鬥笠,難免起了一些其它心思。
溪雲現出琉璃傘:“我可以保護你們,大家都進傘中來。”
南軒派師妹自然不喜:“大師姐,你為了救我們都已經用了兩次琉璃傘了,且不說其它,師姐你的内力消耗甚多,實在不宜再冒險。”
衆人又為此而僵持,實在看不下去,餘惜遲擡手現出海珠織星傘,傘面大到能夠遮擋她們十幾個人,并且一點也不擁擠,還無需持傘,它自己會飛。
這還不算,最奢侈的是傘面落下雨露處竟還有一連串的珍珠,一串便有五個,傘面畫有星辰圖樣,似乎每走一步都會變幻。
白新柔欣喜道:“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美的傘,喂,你主人雇你這個侍女一個月多少銀錢?我給你一百兩銀子如何?一個月哦,做不做?”
餘惜遲冷臉拒絕。
然而白新柔可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這麼有能耐的侍女她要定了。
趁她們都被織星傘吸引注意,商弦凝孤身一人往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