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非彼花,這裡養着一株近百年的玉盤夜昙,十年一開,正是今日夜間綻放。”
“那我來的豈不是很巧呀,可以看看嗎?”
說罷,尹星又覺得有些唐突,心間懊惱現代習慣不好改,沒想卻見女子颔首,方才松了口氣。
這般兩人行進到另一處空曠池園,尹星解下外袍,搭在池旁石階喚:“請吧。”
女子倩身落座,目光專注望向遠處,尹星亦坐在一旁,探目啥也看不見,閑聊喚:“我都不知你的名字,那該怎麼稱呼你呢?”
“你就這麼想知道麼?”
“想!”
女子微微偏頭,玉頸修長細直,儀态悅目,那如霧似雨的美目安靜的望着自己,清潤聲音徐徐道:“玄氏,名亦真。”
尹星被看的怪不好意思,暗歎果然是大美人,殺傷力不分性别,盡可能努力維持鎮定的應:“你的姓好少見,但是名字很好聽呢。”
“看來你的頭疾确實傷的很重。”玄亦真收斂審視目光,頗覺無趣。
玄,乃王朝皇室國姓,按理不應該有人不知,或許确實是一出意外。
聞聲,尹星想起自己撞的腦門傷處裂開出血,還以為吓着她,忙解釋道:“沒事,我這傷死不了,那以後我喚你亦真,怎麼樣?”
“不好,你有些沒大沒小。”
“可我喜歡這樣喚你,而且聽起來很親切呀。”
尹星覺得玄亦真不是個會發脾氣的人,便沒有先前的懼怕,倍感親切。
語落,玄亦真看着眼前人無知無畏的彎着盈盈笑眼,偏過頭,沒有再言語。
這人腦袋被傷的不輕,竟然覺得自己親切。
見此,尹星卻以為玄亦真答應,滿面笑容更加燦爛,擡手撐着下颌,乖巧同她安靜等待夜昙盛開的景象。
良久,尹星都有些昏昏欲睡,忽地瞥見眼前黝黑廣闊池面,漸漸浮現一團月白光亮,花團舒展,忙喚:“亦真,快看!”
這一方空曠綠池幽幽綻放碩大而飽滿的月白幽昙,光輝清晰照人,連水中亦接連倒映銀白,難怪喚玉盤夜昙。
感慨之餘,尹星偏頭看向安靜觀賞的玄亦真,隻見她神态平和,那雙柔美漆目裡空幽飄蕩,卻并沒有多少欣喜,不禁疑惑喚:“亦真,你不高興嗎?”
玄亦真注視着盛開的夜昙花團,眉目裡波瀾不驚,語氣平靜的應:“沒有。”
這所謂十年一開的昙花盛景,似乎也不過如此,真是無趣。
尹星見玄亦真應的并無遲疑,便不好再多問,視線落在她美麗面容,癡癡的移不開目光,暗歎她長的太好看了吧。
“你又在看我作何?”
“沒什麼,就是覺得亦真比昙花更美,如果我沒被追殺的話,或許會想常來找你呢。”
語落,玄亦真缥缈眸間緩緩浮現探究意味,宛若幽深空谷裡浮現一點躍動的熒光,微弱卻給她本就昳麗的容貌,增添别樣神采,出聲:“你為何想來找我?”
大抵隻有古畫裡的絕世美人,才能有如此微妙卻傳神的變化吧。
尹星看的有些臉紅,連忙移開目光,收斂心神,正經應:“我自從受傷以來就總是心神不甯,可是跟你待在一塊,心情就會變的很平和。”
也許是因為玄亦真性格很安靜溫柔的緣故吧。
“你為什麼會被人追殺?”
“說來話長,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否則很容易被牽連到殺頭的罪名呢。”
說罷,尹星沒有悠閑心思,擡眸看向娴靜文雅的玄亦真,并不想打擾她這個夜遊賞花的貴女生活。
可玄亦真眼眸裡那點像是流于表面的清淺笑意卻戛然消散,話語冷靜道:“别動。”
“怎麼啦?”尹星一愣,有些茫然的呆住,視線望着眼前神情變化莫測的玄亦真,真是一颦一笑都讓人覺得驚豔不同。
沒想,右眼視野内出現一點紅,随即尹星泛起熟悉的頭暈眼花,暗歎糟糕。
看來今夜有些運動量超出負荷!
池旁石階處,話語聲戛然而止,身形猛地傾倒,玄亦真疑惑垂着眸,才察覺到玉白手背沾染滴落的濕熱鮮血,視線落在額前紗布滲透鮮血昏迷不醒的尹星,最終停留身側玉牌,淡漠道:“看來你會帶來些有趣的事,那就放你一回吧。”
夜風撫動滿園肆意生長的花株,其間暗衛如枝影般靜立,寒刀掠過冷光,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