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在管理宅院上很有一套,而其姐姐精通算賬,很會打理府内收入支出。
但母親病重,兩人帶着母親逃離父親的控制,千裡迢迢來到江城,而此事的溪府正招收管家,蒹葭在這方面很快就得到了老夫人的認可,可算賬卻是個難的。
兩人定要留下一人在家照顧母親,以至于動了歪心思。
兩姐妹商量,管家時由蒹葭值班,姐姐在家照顧母親,而算賬時兩人就倒過來。
本來相安無事過了幾年,突然在送丫鬟時被溪煙棠點破,蒹葭登時慌了神,哪裡還聽得溪煙棠說什麼,忙不疊就走了。
正因如此,溪煙棠借用蒹葭,将身側的眼線拔出一箭雙雕!
可不是溪煙棠想利用蒹葭,是人弱萬人欺,但按照以往,蒹葭可沒少苛刻溪煙棠。
她隻是為自己出一口惡氣罷了。
溪老夫人視線如刀,面色威嚴,不容置疑,“蒹葭,縱使你有天大苦楚,但你同姐姐冒名頂替之事也是欺騙家主,從今往後割除你溪家管事的職位,送去鄉下莊子重新曆練!
老身念在你姐妹二人皆有孝道的從輕發落,你的姐姐母親老身也會派人送去,你莫要得寸進尺!”
蒹葭微微擡眼,面色如土,應了句:“是。”
至少沒丢了糊口的。
若她早知溪煙棠有如此深的城府,縱使借她十個膽子都不敢再去招惹。
可事已至此,無力回天。蒹葭縱有天大委屈也是做錯了事,造了孽,還能說些什麼,隻能默默咽下。
至于後面粉兒芽兒,也是兩人相互嫉妒,觸犯禁忌,而丫鬟背主本是老夫人一開始下的暗樁,為了掩蓋事實,老夫人忍痛以二人背主的錯誤,逐出府去,給溪煙棠一個交代。
她慈眉善目,溫熱的手一下一下拍着溪煙棠,似在安慰。
溪老夫人說得冠冕堂皇,将所有的錯都推到芽兒與粉兒身上,“哎呦我可憐的棠丫頭,莫氣莫氣,待明日祖母定送些好東西補償你。”
溪煙棠顫抖的睫上挂着淚珠,濕潤氤氲的雙眸皆是委屈,“多謝祖母,可棠棠還要承認錯誤,還望祖母不要怪罪。”
說着,溪煙棠就跪下來,楚楚可憐的芙蓉面像凋落的花兒。
溪老夫人急忙将人扶起來,眼皮一壓,“怎麼了棠棠,站起來說,今日你受了委屈,祖母不會怪你的。”
挂着淚的杏眸一動,就等這句話了!
“對不起祖母,棠棠将你送的瓷瓶打碎了……
可棠棠小心放着的,卻不知那瓷瓶脆得厲害,輕輕一磕就碎了,棠棠擔心,祖母是不是買到假貨了,這青花瓷怎如此易碎。”
溪煙棠說的字字如刀,卻各個裹着孝順的糖衣。
搖曳的燭火襯得老夫人溝溝壑壑的臉半明半滅,她眉梢微動,一個戒備的弧度勾了出來。
這丫頭是發覺她送了假東西,變着法地提醒她呢!
“那是祖母疏忽了,竟買到假貨,惹得我們棠丫頭如此傷心,明日祖母定送個新物件過去,棠丫頭莫要擔心,祖母這顆心可一直記着你呢。”不過片刻的功夫,老夫人又恢複了慈祥的模樣。
“好……”溪煙棠用帕子擦着淚,一口答應下來。
這次祖母可騎虎難下了,本來就送個假的,溪煙棠還仔細護着這麼多年,如今可不得送個貴重的沖沖體面?畢竟不少丫頭看着呢,可得仔細着。
此事一落,将近鬧到子時,更是有人歡喜有人哭。
喜的自然是溪煙棠了,順利除掉兩個眼線,又白白賺了嫁妝錢。而哭的,除了損失慘重的老夫人,就是三個惹事的丫鬟了。
粉兒芽兒再三請求也沒求到一丁點用處。反觀蒹葭倒真是自作孽,一副風平浪靜顯然接受了事實。
畢竟蒹葭在溪煙棠被冷落的幾年裡,克扣了不少好東西。隻可惜,天道好輪回,如今一遭,也掏空她所有的家底了。
但蒹葭還是不免好奇。
她看着捏着裙角走出吉祥閣的溪煙棠,理不清自己到底哪裡出了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