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詠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許亂惹人家老人家生氣。”常昇爺爺的态度齊詠多少知道一些,老人家的态度很能理解,齊詠不是那種矯情地一定要得到家人祝福的類型,既然知道對方不願意見,不能接受,齊詠的态度便是避開。
他在和常昇談戀愛,兩個人在這段關系中都很舒服,這就夠了。
與任何别人都沒有關系。
常昇卻蠻在意的,會時不時回去挑撥一下他爺爺。
齊詠細心地用特殊的木便當盒子給老人家裝了一盒放在一邊,轉頭又去問奚流:“水兒中秋回家嗎?你是哪裡人來着?”
“宣城,”奚流乖乖答,“我不回,我哥哥過來看我。”
“哦那很近,”齊詠點頭,“哥哥來玩啊?要不要給哥哥裝一盒回去。”
奚流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一盒就夠啦,額可能師父……”“會想要的”幾個字完全說不出來——店長的表情很冷漠,阿昇哥從倚在牆上的姿勢站直了,眼睛眯起來。
“讓他自己來買。”齊詠和常昇的反應出奇的一緻,兩個人都冷漠得很徹底。
奚流幹笑兩聲:“也是。”
到底燕城市局離得也不遠,自己來買完全是無可厚非。
中秋節當天,岑時朝當真是自己過來了,還不是一個人來的——和正牌岑時暮一起來的。
岑時暮象征性地戴了個口罩,但鑒于他身邊和他共享一張臉的岑時朝素面朝天,毫無遮擋,甚至會對狐疑看過來的人群露出比本尊還要稱職的營業微笑,一個口罩的掩飾毫無意義。
齊詠在廚房聽到店裡傳來的騷動的時候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出來的時候被兩尊伫立在他吧台前的身影晃得心力憔悴,節日本就人多,岑時暮出現沒幾分鐘,店裡逐漸就擠進來越來越多的人,有生意做不是壞事,但搞出這種大新聞實在不是齊詠想看到的,他有些奄奄一息地招呼他們:“你們這個時候來幹嘛?”
“水兒說他店長說想要月餅得自己來買。”岑時朝很委屈,“我徒弟原來對我很大方的,來你這兒一個月都沒到,都學會護食了,恁大一盒隻給我一個。”
齊詠白他一眼,轉頭看岑時暮:“你也為了月餅來的?”
“那沒有,”岑時暮手插在口袋裡、顯得有點懶散,“我放假了,沒事幹,過來看看你。”
“中秋居然放假,沒發生什麼大事兒吧?”是他最近關注娛樂新聞關注少了嗎?岑時暮居然能在舞台遍地開花的中秋當天放假。
“沒有,我勒令我的經紀人給我假。”
“……”好可憐的一個經紀人。
草履二樓有小隔間,齊詠趕他們上樓:“就要月餅是吧?還要什麼?”
“蝦球牛排意大利面濃湯……”岑時朝開口就報菜名,齊詠冷漠地把月餅裝了一盒塞到他手裡:“缺貨,都沒有。”
岑時暮颔首:“一杯美式。”
齊詠比“ok”:“等下我給你送上去。”
岑時朝:“……嘿小詠你濃眉大眼的怎麼雙标的這麼明顯。”
跟他貧歸貧,齊詠忙完手上這陣把菜都備齊囑咐了副廚幾句,親自給岑家雙胞胎做了幾個菜端到樓上和他們一起吃了個午飯,岑時朝滿意地撇了一勺濃湯:“你家那位呢?中秋節律師不放假啊?不應該啊法院節假日不開庭吧?”
“中秋嘛,他回家和爺爺過。”齊詠自己做的飯,有很多廚師的毛病,還不太想吃,有一搭沒一搭地用吸管攪瓶子裡的奶昔。
岑時暮往他碗裡夾了一塊雞米花:“飯也不吃就喝冰的。”
這牽扯到一些敏感問題,齊詠下意識地就拿起勺子把那口雞米花吃了,有些心虛地低頭喝濃湯。
岑時朝瞥他一眼,幫他扯開話題:“你呢,回家跟爸媽過?”
“我媽不在吧,”齊詠拿起手機翻他媽的社交媒體賬号,“讓我看看她這兩天在哪兒。”
齊詠的媽媽杭疏是個神奇的母親,齊詠從初中開始留披肩的半長發全拜她所賜,她年輕的時候追過星蹦過迪跳過舞甚至玩過樂隊,齊詠從小學樂器,三歲摸鋼琴,十歲轉架子鼓,跟着他媽看畫展看劇,活得相當潇灑。
而這位潇灑的女士把自己的兒子送進了大學後就宣布解放,要開始過自己的人生了,于是從此開始各地旅居,在社交媒體上分享起自己去各地玩耍時候見到的人和事,甚至成為了一個頗有名氣的旅行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