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如果不是關系到子嗣,她都不願意摻和這些是是非非。
儀芳到時,隻看到大殿内跪着幾個人。
她不動聲色的上前,跟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行禮問安後,就坐到了太皇太後的另一側。
她這時候才看清楚前頭跪着的兩個是誰。
一個納喇氏,另一個是張氏。
丹甯通報時,僅僅跟她說了太皇太後請她過來看個官司,過來遞話的小太監也不敢多言語,她這會兒還雲裡霧裡的。
“人都來齊了吧。”太皇太後看着底下兩人說。
她的語氣平靜無波。
“來齊了。”下方的兩個人應聲。
太皇太後撥動着手上的佛珠:“那你們來跟哀家說說,是誰先挑的頭?”
兩個人支支吾吾半天不敢應聲。
“既然都說不出來,那就兩人各打二十闆子,以儆效尤。”太皇太後也不跟她們多說。
二人都猛擡起頭來。
“太皇太後明鑒,是納喇氏先挑的頭,臣妾本來帶着大格格在禦花園賞花,可她偏說要臣妾給大格格的那一枝,臣妾給了,後頭小阿哥卻遭了蜂,納喇氏就鬧着說是臣妾在花上動了手腳。臣妾冤枉啊!”
張氏語氣急切說着,她膝下養着大格格,若是被當庭杖責,可不是傷了大格格的顔面嗎!
“臣妾沒有,臣妾隻是見着阿哥被蜂蟄傷了,一時心急,和她别了幾句嘴罷了,可張氏偏偏……”
納喇氏也不是好相與的,眼見着張氏把污水全潑她身上,當即就頂了回去:“……偏偏說,‘阿哥身上隻怕放了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滿園的蜜蜂哪有蜇人的,怎的那般巧,偏偏他搶了大格格的花就被蜇了呢?’這般話,如何不讓臣妾氣憤。”
一邊是美人含怒,一邊是美人垂淚,隻可惜懂得欣賞的人不在。
儀芳在心底嘲諷。
聽了半天她也聽懂了,兩個人不過是想借着孩子别個苗頭而已。
從前兩個人就不和,最近納喇氏春風得意,可不就讓張氏逮到機會了嗎?
張氏縱然有理,借着孩子鬧事也讓太皇太後不喜,再加上納喇氏最近借着孩子有些不知好歹了,兩個人在禦花園鬧了這一出,偏巧還讓她看到了。
可不就太巧了嗎?
納喇氏怕是膨脹了些,竟然還想讓她的孩子和承祜有一樣的寵愛。
在禦花園鬧這一出,可不就是在提醒太皇太後她除了承祜外,還有個小孫孫,别總瞧着承祜,也得看看她的孩子。
皇太後沒有孩子,在宮中總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她不是康熙生母,平時雖然寵着孩子,但是涉及到這些争寵的事情,她就當聽不懂的樣子,橫豎她不通滿語,再加上背靠太皇太後,誰也奈何不了她。
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總是纏着皇上也就算了,還敢肖想旁的,别說她了,太皇太後也不可能同意的。
儀芳不動聲色,和太皇太後一左一右的當着撐場面的人。
太皇太後撥動着佛珠,看着底下兩個女人,冷哼一聲:“哀家看這你們是沒規矩了,既然喜歡鬧,那你們兩個就回自己宮裡鬧去,杖責就免了,你們二人各抄一百遍佛經,送到佛前為阿哥格格祈福。”
“至于兩個孩子,”太皇太後看着身旁的儀芳,又扭頭過去說:“蘇沫兒,去将兩個孩子抱到春禧殿養着,去挑幾個機靈點的奶嬷嬷,把大格格身邊的教養嬷嬷換了,再挑兩個合适的送去,何時抄完佛經,何時帶孩子走。”
用孩子來算計,那自然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太皇太後說完,也不管下首處兩個女人難看的表情,就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
皇太後看完這出好戲,還是那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樣,見着兩個人都不甘願的退了出去,她才松了口氣。
“老祖宗不知道,這段時間我都被孩子纏的煩死了。”皇太後說,她不會滿文,嫁入宮中這麼多年了,還是隻說蒙語。
她沒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不知道孩子是多鬧人的生物,以為孩子都像承祜那樣乖巧,吃飽了就睡,睡醒了有什麼要求就嚎兩聲,滿足他了就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這才讓納喇氏帶着孩子來走走。
誰知道納喇氏的孩子那樣鬧人,再加上身體不太康健,跟個豆腐塊一樣,每每過來,都是以哭鬧收尾,她對小孩子的喜愛本來就不多,一來二去的更是怕了這哭哭啼啼的豆腐塊,搞得好像她這個祖母欺負孩子了一樣,要不然怎麼孩子每次都哭成這樣。
有了對比才有傷害,安安靜靜的承祜就更得她喜歡了。
“煩她就關上宮門,又不用你親自帶着孩子。”太皇太後對她心懷愧疚,在宮中很是照拂她。
儀芳在一邊安安靜靜的聽着,時不時插上一兩句話,她是太皇太後親自選定的孫媳,再加上承祜與順治相似的臉,她隻要穩住自己,就沒有事情能将她打倒。
一時間婆媳氛圍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