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惱羞成怒,竟要伸手拉扯。戚風禾正欲躲閃,忽見兩道身影同時疾步而來。
“住手!”
謝行舟與季望玉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季望玉率先上前将戚風禾護在身後:“怎麼回事?”
謝行舟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遊移,最終定格在那登徒子身上。
戚風禾揪住季望玉的袖角躲到他身後,光明正大地告狀:“這人莫名其妙攔路,還想動手動腳…”
“荒唐!”謝行舟厲聲呵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無禮!”
季望玉眼中寒光乍現:“我帶來的人,你也敢碰?”
那男子面如土色,結結巴巴道:“小、小的不知是季公子的人...”
“現在知道了?”季望玉冷笑,“來人,拖出去打一頓再送走!”
“公子饒命啊!”男子癱軟在地,被侍衛架着拖走。
戚風禾可不心疼這男的,要不是這兩人恰巧在這裡,雖說她不怕這男的,但指不定惹禍上身。
季望玉轉身仔細打量戚風禾:“可有受傷?”
“沒事。”她搖搖頭,發間珠钗輕晃,“幸好你們來得及時。”
謝行舟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深深看了戚風禾一眼,拱手告辭。轉身時,袖中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季望玉望着謝行舟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人回到席間,謝行舟剛入座,季明德便舉杯笑道:“謝知州少年英才,弱冠之年便主政一方,實在令人欽佩。”
謝行舟執盞輕抿,“季老過譽了。晚輩初到青州,諸多事務還要仰仗季家指點。”他指尖摩挲着青瓷盞沿,餘光掠過不遠處女席上的戚風禾。
“哈哈哈,謝大人太謙虛了。”季明德撫須大笑,朝管家使了個眼色,“今日這賞花宴專為大人設下,老朽還備了份薄禮,明日便差人送到府上。”
席間衆人聞言,皆會意地交換眼色。幾位家主不約而同地端起茶盞,借飲茶掩飾神色。
謝行舟指尖一頓,茶盞與案幾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這...恐怕不妥。”他語氣溫和,眼底卻不見笑意。
“诶——”季明德佯裝不悅,“官府與世家本就休戚與共。謝大人若推辭,反倒見外了。”他說着起身親自為謝行舟斟滿新茶。
謝行舟忽想起方才戚風禾說過的“季家送禮”一事,唇角微揚:“既然如此,謝某卻之不恭了。”
“好好好!”季明德開懷大笑,舉杯環視衆人,“來來來,諸位同飲!”
宴會結束,戚風禾當晚便回到了家中。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道:“糟糕,鐵礦的事忘記說了!”
給寶貝水稻記錄完生長數據後,她正準備歇下,門外卻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是謝行舟的暗号。
戚風禾眼睛一亮,連忙跑去開門。
“風禾,是我。”
謝行舟換了一身素色常服,比白日裡更顯内斂。
“謝大人,我正想着你呢!”戚風禾一把将他拉進院内,又探頭左右張望,确認無人後才小心合上門。
屋内燭火搖曳,謝行舟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今日……你為何會與季望玉一同赴宴?”
“啊,這個啊。”戚風禾給他倒了杯熱茶,解釋道,“那日救下你後,我第二日上山尋野稻,恰好撞見季望玉帶人搜山。他許了我兩畝地,條件是讓我陪他赴宴,我就答應了。”
謝行舟若有所思:“是尋到玉扣那日?”
“對對對!”她連連點頭,随即湊近些,壓低聲音,“對了,季家今日送的大禮,你收下了?”
謝行舟微微颔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暫且先穩住他們。”
戚風禾狡黠一笑:“就該這樣。”随即,她的神色又凝重起來,“還有一事,季家在蓮花縣買了座山,山裡有鐵礦。”
謝行舟呼吸一滞。他派趙二暗中查探多日,卻始終未能摸清季家的底細,沒想到竟被她一語道破。
“風禾,你又幫了我大忙。”他擡手扶住她的肩膀,語氣真摯。
戚風禾眉眼彎彎:“謝大人是好人,我自然信你。”
“不過……”她忽然撇了撇嘴,有些委屈,“我去年釀了一壇葡萄酒,本想送你,結果被季望玉瞧見,硬是拿走了。”
謝行舟面上淡然:“無妨,你有這份心便好。”可袖中的手指卻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夜深露重,兩人走到院中透氣。月光如水,靜靜灑在二人身上。
戚風禾仰頭望着星空,閉眼深吸一口氣。
還是晚上的空氣好。
謝行舟側眸看她,唇角不自覺地揚起,忽然想讓時光就此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