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戚風禾愣在原地:弱小,無助,可憐…
好倒黴,果然不該出門。
一個面若冠玉,手持折扇的少年,撥開壯漢走上前來。
等等,好眼熟。
“阿禾?”少年折扇一合,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怎麼在這裡?”
是季望玉!
戚風禾立馬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遇見熟人了!
雖然平日裡對他避之不及,但眼下另當他論嘛。
她笑着剛想開口,眼珠子一動,就看見大漢腰間的木牌。
和昨天那些黑衣人身上的一樣。
那些大漢腰間配着短刀,鞋底沾着新鮮的泥漿,像是在這山中多時。
一個笑就這麼不上不下出現在臉上,有些詭異。
“阿禾?”季望玉拿着折扇輕輕敲了一下戚風禾的頭,又叫她一聲。
“沒事,我沒事。”戚風禾皮笑肉不笑,内心十分絕望。
“怎麼看着不像沒事的樣子,你來這山裡做什麼?”季望玉狀似關心問道,瞥見她剛剛放在石頭上的書包,又看了一眼大漢。
不許動我的小書包!戚風禾無聲呐喊。
但她隻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壯漢翻撿她的書包,裝作無事發生。戚風禾指着身旁的的野稻叢,強裝鎮定道,“諾,我前兩天發現的,你知道的,我喜歡找這些野稻。”
大漢檢查完,沖季望玉搖了搖頭。
季望玉微微颔首,又笑着對戚風禾說,“原來是這樣。”
戚風禾也笑着反問,“倒是你,季公子帶這麼多人上山,是要打獵還是打劫?”
季望玉失笑,“你一個小姑娘家,獨自在這荒山野嶺,也不怕遇見歹人。”
歹人?眼前不就站着幾個?
“是啊。”戚風禾眨眨眼睛,“比不得季公子一大早帶這麼多人來當巡山大王。”她語氣無辜,靈動的眼睛帶着狡黠。
季望玉貼近,忽用扇骨挑起她的下巴,一股濃郁的味道鋪面襲來。
他表情寵溺,“伶牙俐齒。”
語氣之油膩,戚風禾覺得自己能炒兩盤菜。
她瞳孔震驚,往後退了一步,“什麼味,熏到我了。”
“……”
季望玉表情凝固。
該死,戚風禾簡直想拍拍自己的嘴。
她讪讪一笑,“不是說你,是你的扇子。”
季望玉黑着臉拂了拂自己的扇子,“這可是我從西域買來的熏香。”睨了戚風禾一眼,“千金難求。”
那表情仿佛在說她不識貨。
“哈哈,那麼貴季少爺還是留着自己聞吧。”
她說着庫庫用小鐵鍬挖出自己剛剛标記的一些性狀特殊的水稻,用布包好,放進書包裡。
這幾株的裂藥時間比尋常稻種晚了一刻鐘,值得研究。
戚風禾背上自己的小書包,對着季望玉眨眨眼睛,“季公子再見~”
她轉身雙手合十祈禱,這段時候還是先别再見了。
“慢着。”剛要走,戚風禾就被攔下,“還有件事,下個月的賞花宴,你陪我去。”季望玉用着不容拒絕的語氣。
戚風禾瞪大了眼睛,“啊,我嗎?”,她滿臉為難,“恐怕不太行。”
季望玉:“怎麼?”
“農時不等人的。”戚風禾擺了擺手拒絕,“種地也是有學問的,我需要每日記錄數據的。”
季望玉抓住她的手腕,意外觸碰到她掌心的薄繭,“少拿這些搪塞我,水稻不就是按時種上去就行了,有什麼好記錄的。”
戚風禾轉身,“真沒時間。”
嘻嘻,其實我就是不想和你去。
“朝廷分的地快續約了吧。”
戚風禾停下腳步。
少年慢悠悠開口,“續約文書可是在我爹的案頭…”
戚風禾豎起耳朵。
“你要是去了,我再分你兩畝....”
話音未落。
“去!”聲音斬釘截鐵。
“去的就是上賞花宴,季公子邀請哪有拒絕的道理。”戚風禾拍着自己的胸膛,義正言辭道。
季望玉看着她可愛的表情,突然失笑。他打開扇子去,輕輕搖着,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林間突然傳來哨聲。
他神色驟變,猛然看向哨聲所在的方位,一枚帶血的玉扣從袖口滑落,悄無聲息地陷進泥裡。
“公子!這邊!”家仆的呼喊由遠及近。
戚風禾悄悄踩住那枚玉扣,感受硬物硌在鞋底,表情微妙,“那我先不打擾季公子了。”
季望玉點頭,朝那邊快步走去。
戚風禾目送他離開,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蹲下身拾起那枚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