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心裡樂颠颠的,手上又撬開了黃桃罐頭倒進小碗裡,“喏,我以前生病的時候最喜歡吃罐頭啦,小時候家裡吃不到黃桃的,我還以為是普通桃子做成罐頭就是黃的呢。反正很好吃,吃了罐頭馬上就會好啦!”
她說着還用勺子将果肉盛起來展示,“你看很厚實的果肉哦,吃的時候要多嚼嚼,咽得太快嗓子就像被碾了一樣,呃,會痛。”
“但不影響它好吃,更不影響它玄學!”
碗裡其實就一把面條,放到平時是肯定不夠吃的,但他确實沒多大食欲,能把這些吃完,已經是托了心理因素的激勵。
碗空了,阿玖還鼓掌,“哎呀,吃得真幹淨!還有胃口麼?罐頭有點涼,也可以放一放再吃。”
沉默許久的陸景淵像剛贖回自己的聲帶,嗓子裡啞得很:“嗯,下午吃。”
一直坐在對面的阿玖站起來,找個袋子把碗蓋住,又問他:“那現在再走一圈麼?消消食兒。”
他搖搖頭,隻是拽上阿玖的衣角,那一點點力氣将人拉到身邊,他把頭靠在阿玖肚子上,吸了一口。
像在吸貓。
溫熱的吐息透過單薄的布料傳到她皮膚上,她覺得癢但沒躲,反倒雙手抱住陸景淵的腦袋輕搖。
“是不是吃飽了又困啦?”
“嗯,想你。”
答非所問。
“我在呢,也想我啊?”
“想你,一直想你。”
她隐約聽懂了一點,親親他的發頂,大腦袋蹭着肚子讓她心裡軟成一片。
“是不是就抱着的時候也會忽然想要喊名字的那種?”她回憶起自己童年常有的心情,“呆在家裡的時候,忽然想要回家。”
“沒有任何事,但想喊媽媽。”
她等到長大了才漸漸懂自己想要什麼,一句話說出來代表的卻是它沒說出來的意思。
“阿淵可以想我,任何時候想我就告訴我,多少次我都會回應你哦。”
“嗯。”陸景淵呼吸很慢但很重,他從阿玖的腰腹間擡頭:“現在就想你。”
阿玖用手臂托住他的後腦減輕他頸椎的壓力,另一隻手貼在他側臉上輕撫,“嗯,我也想你。”
陸景淵點頭,他眼裡盈滿了眷戀與渴求,第一次毫不掩飾的展現在阿玖面前。
“我們沒有聊過各自的童年。”她忽然來了一句,陸景淵默默等着她繼續,“彼此的經曆差異很大,價值觀光看消費就能知道。”
“人生觀呢?我覺得如果當下順利,不要去為未來擔憂,能走多遠走多遠。”
“世界觀,唔男女在這個方面上有好多沖突。”她歎了口氣,陸景淵馬上接道:“我們沒有。或許以後會有,但是隻要你告訴我,我會記得我會,”稍稍停頓,他找不到合适的詞隻好說:“改變。”
“你不希望我們存在的分歧,我都會改。”他眼睛睜大,說得很認真。
阿玖卻不是這個意思,三十而立,哪有那麼好改的;實際上所有問題極端兩者都是少數,中間搖擺不定的人倒确實可以轉變,她隻希望兩人永遠不要有站上兩端的時候。
“嗯,好。”
“那我們來回憶一下,之前立下的規矩?已經存在過哪些分歧呢?”故意說得輕快,她等着陸景淵作答。
他知道計次開始了,往後每一次答錯的成本都很高,他承擔不了後果,但又希望被考核。
這種明确的計量讓他有被需要的安全感。
是的,他一直以來擔憂的,是阿玖會忽然離開,忽然說她不要了。他們還沒有說愛,說需要,說渴求,但他已經他目眩神迷。
“有心事當天就要說。”
阿玖的點頭讓他壯了膽子。
“再生氣也不能撒手。”這是他自己找補的,阿玖也應下。
好像沒有了,他蹙眉思索着,又祈求的看着阿玖,請你要求我。
請你,讓我看到你的需要,給我滿足的機會。
“剛剛說的怎麼就忘了呢。”她揪着陸景淵的耳朵卻沒使力,稍稍彎下腰在他耳邊說到:“任何時候想我就要告訴我,我都會回應你。”
她親吻着他的耳廓,“我也想你,會一直想你。”
他閉上眼睛收緊圈住阿玖腰肢的手,将自己埋在她柔軟的腹部,濕熱由他傳到她身上。
阿玖又唱起了搖籃曲,低柔的歌聲将掩蓋了其他細碎的聲響。
假期才過一半,他們還有很多兩人獨處的時間,這個下午就讓它這樣悠長地虛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