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你不想問我些什麼嗎?”安妮雅似是有些遺憾,“哎,看來又得過一段時間才能見了。”
帝國上校宿黎,對蟲族的厭惡衆人皆知,對感染者向來冷酷無情。
死亡是她賜予的解脫。
夜莺閉上眼,等待這一刻到來。
不會痛的,宿黎動手利落幹淨,隻要破壞大腦,意識連最後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再說,能死在宿黎手上,他……求之不得。
“夜莺。”
夜莺緩緩睜開眼,對上宿黎那依舊清冽無波的雙眸。
宿黎:“你真的能輕易放下你的研究,連掙紮都不嘗試?”
夜莺:“……”
“想活嗎?”
“……”
“……想。”
夜莺無奈,但這可是他擺在心尖尖上的人,他不想讓宿黎産生半分為難。
宿黎冷聲:“那就不要随随便便尋死,蠢貨。”
被罵了的夜莺還在一頭霧水,額頭突然貼上火熱的溫度,前方撲來的力氣太大,他站不住傾倒,跌坐在地,又被大手按在身下。
“保持求生意識。”
與他額頭相貼的宿黎下達命令。
……好近。
夜莺腦子嗡嗡,他已經沒心思思考什麼蟲族、什麼安妮雅,他現在和宿黎挨得好近!
等等!
他們皮膚貼在一塊了?!
還是額頭?!
鼻尖呼出的空氣打在宿上校高挺的鼻梁,夜莺身體崩成一根線,指尖不自覺抓緊衣袖。
太近了。
他甚至可以看得到宿黎深邃眼眸深處,淡銀色散發淺淺光芒的圓環。
……圓環?
“手伸出來。”
宿黎聲線壓低,呼出的氣息溫熱柔和,夜莺無法思考,僵硬地松開手指,翻轉後的掌心瞬間被大手握住,骨節分明的指節伸進他纖細的指縫,稍稍用力,交握難分。
夜莺的手比宿黎小一圈,被掌心包裹着,滲出細密汗珠。
他有些尴尬,腦子亂糟糟的,難以自控反握收攏,與宿黎的指縫貼合。
夜莺心髒跳得厲害,仿佛下一刻就要脫離胸腔,往身上人懷裡鑽。帶着些許粘稠的液體浸透十指交握縫隙,夜莺難耐地細細摩擦着,感受這片刻不敢相信的美好……
……?
等等。
夜莺腦子陡然清醒刹那,他們交握的手浸在血泊之中,那都是宿黎的血!
“别動。”
宿黎皺眉,這小雞剛剛還很聽話,現在突然掙紮什麼。她加大力氣,用貼緊的額頭壓住夜莺,手上施力,跨坐腰部的腿勾住下肢,以刁鑽的姿勢被人控在身下。
小雞發出被擠壓的氣音,宿黎垂眼,見不再掙紮後又松了些力氣,
智慧母蟲也是蟲,感染方式各不相同。
眼下這一隻,生存方式已然固定,至少在換軀體前,現有的弱點依然存在。
宿黎貼近夜莺的額頭,将長城圖騰切割、分解、壓縮,粗筆繪制的紋樣斷裂、重組、便得更為細長,次複一次,一人寬的圖騰屏障以指數級增殖,體積也以指數級縮小,如灰粒般靜靜漂浮空中。
還不夠小。
宿黎繼續調控精神力,源源不斷的能量從身體内榨出。
安妮雅已經不再說話了。
那半張詭異笑着的臉變成嘤嘤哭泣,一張一合的嘴無聲喊媽媽。
……沒空管她,不過個陷阱。
拖慢她的腳步罷了,安妮雅不可能給出有用情報,隻會擾亂人心。
宿黎沉沉呼出一口氣,無盡的疲憊攀上骨髓。
這次圖騰護罩造太多太多,質量是一方面,數量已經抵達現在極限了。
更何況星際長城那邊……
宿黎眼神暗了一瞬。
“……宿黎。”夜莺沒有帶上敬稱,還未被控制的那小半張臉,努力勾起唇,“盡力就好……沒關系的。”
“……”
他們還有最後的退路,兩人心中門清。
“……閉嘴。”宿黎嫌煩,捂住小雞的嘴,“聽話。”
夜莺:“……”
身下的軀體越發冷了……隻要再壓縮一倍。哭泣的面容覆蓋越發大了……分步重組壓縮,過程再複制一億次。又開始掙紮,小雞的爪子還挺鋒利……複制完成!
鮮紅血泊中,大手握緊小手,肱桡肌繃緊突出完美弧度,死死壓制控制!
“——!!”
夜莺瞪大眼,瞳孔壓縮成一線,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源源不斷鑽入,每一寸肌膚,連眼睛結膜、口腔唇舌、順着孔洞侵入到的内髒深處……
“……呃!”
巨大的痛苦混雜詭異刺激吞沒他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