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和夏洛克一起外出完成一個委托，因為委托人不住在倫敦，我們隻能坐兩個小時的火車前往。

在路上我們談起最近的日常，比如哈德森太太的手藝，比如提姆馬上來臨的考試。

我有點擔心提姆的考試，他前段時間才為了一個案子忙前忙後，連續幾天都沒能好好休息，也不知道複習的怎麼樣。

夏洛克嘲笑說我的擔憂太多餘了，又說那小孩不跳級為的就是能多一些時間做自己的事。再說了，如果他考不好就要被送去寄宿學校了，為了這個他也會自己解決的。

我對夏洛克怒目而視。

我當然知道提姆是很優秀的，可這不影響我擔憂。那畢竟是一場很重要的考試，關系着之後的升學，關系着能不能去更好的中學。

想到這裡，我又忍不住說夏洛克：“你明明知道那案子的真相，為什麼不告訴他？”

“他自己不讓我告訴他的。”

好吧，我無言以對。我歎了口氣，說：“不知道他這性格是學了誰的。”我瞟向夏洛克，見他不說話，又說：“希望他能知道，向他人求助并不可恥，不是所有事情都隻能自己完成的。”

夏洛克依然沒有說話，像沒聽到一樣翻了一頁報紙。我自讨沒趣，靠在車窗上看外面的風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夏洛克說了一句話。

他說：“他會知道的。”

——20xx年6月

約翰·H·華生】

……

第四位受害者出現了。

這次的案件現場比較特殊，正是前不久發生的兒童綁架案中，那名綁匪的家。

據房東說，在綁匪被捕後他有很長時間都沒有敢來這邊，直到這兩天他才過來，想着收拾一下還能再租出去。沒人會和錢過不去是不是？

但他今早來的時候，剛打開屋門就聞到濃烈的血腥味，這味道昨天還沒有。房東這才驚覺不對，連忙往裡看，就看到客廳裡擺放了一排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事後警方迅速趕到現場檢查，打開袋子後果然發現裡面是屍體碎塊。

“眼睛、舌頭都沒了。”雷斯垂德警探深吸一口氣，看着夏洛克翻着塑料袋内的那顆頭顱，帶着塑膠手套的修長手指撐開死者口腔，不忍直視似的移了一下目光：“還是在這種地方……又是兇手對我們的挑釁。”

他們剛剛捉到一名兒童綁架犯，不久後犯人住處就出現了一具屍體，像是兇手在對他們說：

【你們處理的太慢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次的屍體面部沒有被嚴重破壞，警方能清晰地看到死者相貌，而他不是那名剛剛被逮捕的綁匪。

這說明兇手不是警局内部的人或者在警局有人……也許吧。雷斯垂德頭痛地拍拍腦門，問夏洛克：“有什麼發現？”

“出血量不對。”夏洛克說，“他是被人放血導緻失血死亡，然後才被分屍的。”

雷斯垂德定睛去看。根據死者肢體關節的僵硬程度，可以初步判斷死亡時間不到12小時，同時死者嘴唇青紫，屍袋内血液不多，屍斑淺淡近乎沒有。屍斑是屍體血液下沉充血形成的，如果屍體失血過多，就不容易形成屍斑。

隻不過通過屍斑來判斷死亡原因終究還是不嚴謹，減少屍斑形成的方法有很多，再說屍體都被分屍了，血液當然容易大量流失。

但夏洛克不會随便确認，雷斯垂德虛心問：“怎麼說？”

青年眼神移向他，眼神裡明晃晃地都是嫌棄，開口說了一句：“還不如讓十歲的孩子來。”

“？”夏洛克在陰陽他了，這回又是什麼路數？說他不如小孩嗎？雷斯垂德疑惑，不過他也習慣了，反正夏洛克罵完他應該就會解釋了。

事實也确實如他所想，隻是夏洛克剛張口要說，就聽到嗡嗡的鈴聲響起。

夏洛克頓了頓，放下人頭摘掉手套，從兜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備注哈德森太太的來電。

但他沒有立刻接電話，而是盯着屏幕看了幾秒，看得雷斯垂德好奇，問：“誰的電話？”

夏洛克看他：“十歲的小朋友。”

不是，他又哪裡惹夏洛克了！雷斯垂德本能地以為夏洛克在罵他。

夏洛克卻沒再多說，拿着手機走到一個角落後才按了接聽鍵。電話一接通，裡面就傳來孩童有些興奮地聲音：“夏洛克！我找到了新的證據！”

聽男孩的聲音就能想象出他現在臉上的笑容，還有那雙閃着光亮的藍眼睛。

“等等，你那邊怎麼有警笛聲，發生什麼事了嗎？”

“第四名受害者出現了。”夏洛克說，“先說說你的發現。”

提姆說：“法蘭克林和瓊斯在小學時期有一位朋友，名叫愛麗絲，具體的信息我還沒查到，不過據說他們關系極好。在瓊斯12歲時倫敦發生了一起兒童虐殺案，他們的那位朋友不幸遇害。

“根據我找到的報紙來看，當時的受害者共有兩人，一名被分屍抛在河裡，與此次分屍案的第一死者類似。另一名受害者就是愛麗絲了，不過她的屍體至今沒有找全，隻有其父母收到了被打包成禮盒的腿部殘塊。”

提姆說着頓了頓，聲音有些沉重：“我不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找了所有同一時期出刊的報紙和雜志，發現裡面對于案件信息的描述非常少，警方似乎隐瞞了一些信息。我大緻拼湊了一些可用的線索，我覺得……”

“嗯？”夏洛克聽出他的猶豫，催促着他繼續說：“提姆，你隻是調查員，他們的事與我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