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發現了！

提姆心頭猛然一驚，立刻意識到不對。他反應迅速地收起相機轉身離開，眼角餘光看到法蘭克林已經轉過身朝着這邊走過來了。

“……”提姆抿起嘴角，朝着記憶裡可以藏身的地方跑過去，一邊往地上扔了個東西。

與之前綁匪家所在的區域不同，這裡确實遠離繁華的中心市區，卻算不上人煙稀少，周圍有不少商業街區和居民區，有整潔寬敞的馬路自然也有陰暗狹小的巷道。

提姆一路走來也觀察過周邊環境，自然清楚哪裡最适合藏匿，所有在哥譚夜晚活動過的人都精通這項技能，黑暗是危險，但同樣是一部分人的庇護所。

腳步聲在身後越來越近，提姆的速度已經不算慢了，但孩童跑得再怎麼快也跑不過身體素質正常的成年男性。他連續拐過幾個彎，利用黑暗和狹窄空間裡的障礙物拉開距離阻隔視野，可那一聲聲腳步聲仍舊跟在身後，越來越清晰。

咚、咚……

那聲音不大，也不急促，仿佛追來的人隻是在慢悠悠地走動，卻一步跨過了他的兩三步，最後一下鞋子落地聲就像落在耳邊一樣。巷外的燈光打在那人身上，在地面和牆壁上拖拽出扭曲細長的影子。

影子落在提姆的腳後。

不能被看見。提姆向後看了一眼影子，在黑影即将碰到鞋跟時提姆一步邁進黑暗裡。

他在黑暗中無聲移動，靠近小巷角落裡的一個垃圾桶。

小巷外邊是一家深夜仍舊熱鬧的酒吧，燈牌和街道上的路燈将黑暗照亮，法蘭克林的身形暴露在燈光下。他在巷口朝裡看了看，與身後跟着人對視一眼，率先走了進去。

小巷裡的衛生堪憂，到處都是酒鬼們的嘔吐物、食物殘渣和丢棄的垃圾，但除了巷道盡頭的黑暗沒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法蘭克林一步步走到巷尾，卻沒有發現人影，隻有一個周邊堆滿了黑色垃圾袋的垃圾桶。

男人先是踹了一腳堆疊的垃圾袋，确定裡面沒有人後，才猛地一把掀開垃圾桶。

哐當！

身邊緊閉的門忽然被從裡面打開，一名酒吧清潔工拖着幾大袋垃圾艱難地出來，一擡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正伸着頭朝垃圾桶裡看，不由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然後用了然又疑惑地表情說：“沒見過你啊，新來的？”

清潔工說着又打開一個垃圾袋，從裡面摸出用保鮮膜包着的薯條炸雞遞到男人面前，理所當然地說：“拿着吧，然後幫我把這些整理好，别弄得到處都是。”

但男人沒有接過去，而是看了看清潔工身上的工作服，問：“你剛剛看到有人從這裡進去了嗎？”

清潔工：“？什麼人？”

法蘭克林看了他一眼，身頭朝他身後的門内看去。門内入眼的是一條長廊，光線昏暗，沒有其他人影，隻能聽到從裡面隐約傳來的音樂聲和嘈雜的叫喊聲。

在這種地方找人是不可能的了。他又看了一眼巷尾拐角處的另一邊出口，那裡也已經空無一人。

法蘭克林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兇狠起來，他又一腳踹在了旁邊的垃圾堆上，在清潔工大聲制止的叫喊聲中轉身離開。

清潔工在他身後咒罵，但人已經走了，自己看起來也不像是能打得過對方的樣子，最終隻能認命地開始整理被踹翻散落的垃圾。

法蘭克林走出小巷後，一直等在外面的人迎了過來，卻隻看到法蘭克林朝自己搖頭。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沉默半晌，相對纖細的人影遞給他一張小票。

那是一張尼古丁貼片的消費單。

酒吧後門處，清潔工罵罵咧咧整理完了垃圾，喘着氣直起腰，他剛要松口氣，就聽到另一聲呼氣聲在不遠處的黑暗裡響起，瞬間被吓得罵了一聲：“F**K！”

随後他看見一個藍眼睛的男孩從黑暗中浮現，那雙藍色的眼睛朝自己看了一眼，迅速轉身跑開了。

清潔工：“？”

提姆從小巷另一頭跑出去，先檢查确定沒有人再跟着自己後，打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他沒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221B敲門。幸運的是，哈德森太太他們都還沒有睡，門開後他隻來得及跟哈德森太太打了個招呼就沖上了樓，一上樓就又看到夏洛克·福爾摩斯坐在電腦前查看着什麼。

聽到有人跑過來，夏洛克視線望了過來。提姆興奮地把相機放在桌面，眼睛亮晶晶的：“是他們！我看到了，法蘭克林有同伴！”

其實現在還無法确定法蘭克林和另一個人就是碎屍案的兇手，因為他們沒有證據證明，就算他們不是警察，不需要按照各種規定和司法程序一步步調查，線索也還太少了，這一切都隻是提姆他們的猜測而已。

但法蘭克林他們反應極其迅速的就追了過來，提姆差點就沒能躲過。這種反應不太可能屬于普通人被跟蹤時的心态，正常人在發現自己被跟蹤後的第一反應不會是立刻去查看，即便有膽子大的人，也會為了安全先做好準備。

法蘭克林的反應，更像是心裡有鬼。就像是綁匪家中消失的手印，他們一直都做好了會被人調查的準備，才會在第一時間反應如此激烈。

更别說法蘭克林最後的情緒和肢體動作，無一不在透露他們的憤怒與緊張。

就算他們不是碎屍案的兇手，也可以确定他們身上一定存在其他問題。

無論如何，哪怕今晚差點就被人發現，差點就要身處險境，提姆也覺得此行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