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屍、碎屍案多發于熟人作案,因為兇手擔心警方通過調查受害者身邊的人鎖定到自己,于是就會想辦法隐藏受害者的身份。分屍碎屍也是這類人最常用的手段,不僅可以有效銷毀死者死因,讓法醫無法通過作案工具來縮小範圍,也可以讓保存、抛屍變得更簡單。而警方連受害者的屍體都拼不全,身份也無法查找,就更沒法找到兇手了。
當然,這隻是兇手的想法,警方實際上是有很多方法去尋找屍源的,隻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這種案子往往一旦找到屍源,就離破案不遠了。
但這起案件的難辦之處就在于,兇手和死者似乎不是熟人,警方在大規模的排查下已經調查了所有可疑的人,均無發現也無證據。
在一開始警方沒能發現受害者身份問題時,都在想會不會是什麼精神變态進行的無差别殺人,近些年全國各地這樣的精神變态層出不窮,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可如今案件有了進展,發現不是這樣的,事情就又變得奇怪起來。
其中一個重要的問題是:兇手是怎麼發現受害者的違法行為的?
他們真的不是同夥内讧嗎?如果不是,兇手在确定受害者身份并最終決定殺害的這段時間内,理論上一定是和受害者有過接觸的,不可能完全無聲無息。
但如果兇手是神秘人的那種行為方式呢?悄無聲息暗中觀察,至于接觸,則由另一個人以更合适合理的身份進行。
警方排查的範圍一般不包括萍水相逢的關系,不可能受害者路上買一個冰激淩并和店主交流了一會兒就要把冰激淩店店主也查一遍。
加上第二具屍體的身份至今仍未找到,也就是說目前能夠确定的其實隻有兩位受害者。而如果兇手不是單獨作案,是有同伴的,那他們完全可以各自接觸不同的受害者——沒有關聯性,被懷疑上的可能就不大。
這其實仍是線索不足造成的,除非能确定第二人的身份或者再出現一個受害者以提供信息……
提姆一下站起身走到電腦前,一邊開始調閱修理師更詳細的資料,一邊說:“如果我能查到法蘭克林先生與死者有什麼聯系的話,說不定就能通過他确定兇手。當然,前提是真的和我猜測的一樣。”
比爾·法蘭克林,那名草坪修理師的名字。
夏洛克側頭看了看他,也放下相機走到旁邊,彎腰看着提姆的操作,對一個十歲的小孩能夠輕松入侵養護修剪公司的信息庫沒有任何表示,很自然地跟他一起看。
兩名确定身份的死者信息早就被警方公布了。威廉姆斯·泰勒(第一位死者)也就算了,他生活不算富裕,也沒有草坪或花園需要養護,傑克·威爾遜(第三名死者)卻是住在帶花園的獨棟小樓裡的。
但很遺憾的是,提姆在修剪公司的顧客信息庫中并沒有找到他們。
在名單中搜索了幾遍後都沒有找到,提姆有點失落,他還以為自己可以參與進一起大案件的,可猜測終究隻是猜測而已。
他歎了口氣:“好吧,我是錯的。”
但這時夏洛克卻忽然問他:“你能入侵他們的監控嗎?”
“可以是可以……你是說資料庫裡的名單不全?”提姆眼睛亮了亮。
有這種可能。
現在的計算機雖然已經被大衆熟知,很多企業也已經開始進行計算機辦公改革,但設備本身價格昂貴,創建公司的個人系統和信息庫又需要聘請專業人員,員工也需要重新培訓,總之是很麻煩。很多公司其實隻是買一台放在那裡,小公司都不會配備,大多數還是更習慣紙質文件。
提姆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接觸這些了,德雷克工業早在兩年前就開始了線上辦公,加上這個修剪公司也确實建立了自己的計算機信息庫,他有點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一定會把信息放在網絡中。
提姆立馬就去調取公司的監控錄像。夏洛克說:“調取4月2日至4月5日的錄像。”
提姆聽話地篩選時間。
四天,時間不算長,但就算加了速排除下班時間,要全部看下來也需要花不少時間。
窗外的天空從暗沉變得明亮,提姆中途熬不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提姆聽到門鈴響了,它響了好長時間都沒有人去開門,最終還是把提姆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到夏洛克還坐在電腦前精神奕奕地看着監控,就嘟囔了一聲:“怎麼不去開門……”然後自己不情不願地下了樓。
門一打開,就看到哈德森太太緊張又嚴肅的臉,把提姆的瞌睡一下就吓跑了。他連忙打起精神來,裝出一副“我昨晚睡得很好哦”的樣子,揚着笑臉問:“額,哈德森太太……怎麼這麼早過來……”
“不早了,提姆。”哈德森太太嚴肅地說,“現在已經中午了。”
“哦哦……”提姆抓抓亂糟糟的頭發,“那您是過來、要一起吃午飯嗎?”
哈德森太太用一種令提姆感到心慌心虛的眼神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才說:“夏洛克給我發短信說你昨晚熬夜,恐怕要錯過午餐了……他讓我來給他送飯。”
提姆……提姆頓時如遭晴天霹靂,一雙藍眼睛都瞪圓了,裡面滿是震驚。
夏洛克·福爾摩斯!他、他居然真的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