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插曲結束,提姆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了報紙上。
他倒不是真的有那麼在意……好吧确實有一點在意,可大部分人都對蝙蝠俠有誤解和偏見,哪怕是哥譚人,而提姆已經見過太多了。
他又把那幾篇報道看了一遍,提取出裡面的信息。
其中最重要也最明顯的信息就是,分屍案的受害者(三名中的兩名)都曾經綁架或誘拐過兒童,而兇手是在複仇。
這很難不讓提姆想到自己最近的遭遇,以及他在綁匪住處發現的疑點。莫名出現又消失的掌印,疑似被監視的房屋,以及那個神秘人的目的。
夏洛克在看提姆剛拍的照片,顯然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他直接問:“你在這裡發現了什麼?”
“我正要說這個。”提姆坐直了身體向前傾,努力讓自己肉乎乎的小臉繃得更嚴肅一點:“我懷疑綁架我的那名罪犯已經被兇手盯上了!”
“證據呢?”夏洛克晃了晃相機,“你的照片上什麼信息都沒有。”
提姆剛拍的那些照片上确實什麼線索都沒有,不知情的人看了隻會覺得莫名其妙,因為提姆确實沒有找到除了手印之外的任何可疑痕迹,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推斷到底對不對,他所能相信的也隻有自己的記憶。
所以他也沒有打算告訴警察。
他年紀太小,雖然法律意義上他說的話已經可以被采納成為證詞,但如果無憑無據隻是張嘴一說,警方是不會相信的。别說警察了,就是其他的大人們聽到了,大多數也隻會以為是他當時太過慌亂以至于看錯或者記錯。
像哈德森太太那樣願意相信他的才是少數,而且也很難說哈德森太太到底是信任他一個小孩子,還是真的對倫敦警局的警察們偏見太深。
夏洛克·福爾摩斯?提姆不覺得他會相信。他本來就是個很讨厭的人,又幼稚又小肚雞腸——提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也一直在記仇——也不太可能會信任一個小孩。
提姆皺了皺鼻子,思考着是否要說。夏洛克沒有催促,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回答。
提姆看了他好一會兒,見他隻是在擺弄相機,最後終于說:“我最開始離開那裡的時候發現了其他人的痕迹,但我今晚調查時那痕迹已經消失了。”
“就是窗台上那處?”
“對。”提姆說,“我懷疑那棟房子從一開始就被人監視着,所以對方才能在我們都離開的時候走過去擦掉痕迹。否則以那扇窗戶的位置很容易就會被屋内的人看到,他也隻有在那時候有時間了。”
至于懷疑那是後續趕到現場調查的警察做的,不太可能。神秘人僞裝的痕迹需要一個較大的動作,或者較長的過程,在現場到處都是警察的情況想要不被發現太難了。
夏洛克說:“你調查過那個修理工嗎?”
“你是說腳印的主人嗎?”提姆愣了愣,“警察不是已經調查過了嗎?而且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個人。”
提姆自己在回來的車上也查過草坪修理師的信息,發現對方在提姆離開的那天下午到傍晚曾出現在倫敦東區,監控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在快餐店坐了将近四十分鐘。算一下來回的路程就能确定肯定不是他。
夏洛克又問:“那你能确定他和那個人沒有任何關系嗎?”
“……”提姆張了張嘴,“……對哦。”
要知道,那個神秘人是有很大概率擁有綁匪家的鑰匙的,在之前的推測中可能性最大的是鄰居和房東。其中,鄰居和犯人的接觸最為密切,犯人本人并不是那種不常與人交流的人,相反,他在大家的口中是溫和熱情的人。
但提姆也查過了,住在附近的大多數居民包括房東的年齡都比較大了,腿腳不利落,少數的那些也沒有理由,起碼提姆還沒有找到理由,後續仍需要調查。
總之,提姆目前還沒有找到那個符合條件的人。可他經夏洛克這一提醒就忽然意識到,他确實是漏掉了一個人的。
草坪修理師知道犯人的這處居所,也曾在犯人家中做客,知道房屋布局,與犯人關系良好。而據提姆觀察,綁架犯是有将鑰匙随手放在玄關挂架上的習慣的。
有沒有可能是修理師複制了鑰匙并把它交給了其他人呢?這樣的話,也可以解釋一些其他問題。比如那個神神秘秘的人不可能一直盯着這裡哪裡也不去,但如果不止一個人在監視……
但這也有問題,複制一把鑰匙不難,可卻需要時間,那個綁架犯再如何粗心大意也不可能連家門鑰匙丢了都不知道。
提姆思索片刻,決定暫時先放下這點。現在信息不足,他對這些人的情況也都隻了解了個大概,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現在他更好奇的是另一個問題。他問夏洛克:“你很在意這個嗎?難道真的和分屍案有關系?”
這件事本來就隻是提姆自己用來當作謎題來調查的,也可以說,他其實也隻是把它當作一次偵探遊戲而已。他從一開始就告訴自己,這可能隻是個小小的事件,甚至是個烏龍。
他又問:“你在這些照片裡發現什麼了嗎?”
夏洛克·福爾摩斯就擡擡眼皮看提姆一眼,又一如既往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低下眼皮。
提姆這次沒有被他的态度惹到,反而摸着下巴嚴肅地說:“照片裡應該沒有什麼信息,我在現場看了很久。不過如果那個人就是兇手的話,有些東西就可以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