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夏洛克和提姆的第一次見面稱不上愉快,起碼提姆說他當時是很生氣的。
我知道夏洛克平時都很氣人,他總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他太過聰明了,他能很輕易就看出别人身上的問題,又絲毫不在乎他人的感受總是随心情看要不要說出來戳你痛點。
所以當我問提姆夏洛克對他做了什麼的時候,提姆隻是裝作沒聽見。我就知道肯定是夏洛克說了他的難處,于是我也沒再問他,隻用譴責的目光看向夏洛克。
哪想到夏洛克也冷笑,對我說:“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嗎?”
哦?難道說提姆也戳了夏洛克的痛點嗎?這可真是稀奇。要知道往日裡夏洛克總是惹人生氣的那個,大家都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卻還很少有人能把他氣到的。
于是我問:“提姆對你說了什麼?”
可這回又輪到夏洛克裝聽不到了。
不過後來我還是知道提姆說了什麼的,因為夏洛克真的記了很久很久,偶爾就會在特定場合拿出來陰陽怪氣提姆。但我知道那是什麼的時候,我卻隻覺得夏洛克幼稚。
“就因為這個?就這一句話?”我不可思議地看夏洛克,被他瞪了一眼。
哦……看起來他真的很在意。
——20xx年3月
約翰·H·華生】
……
哈德森太太說是想要讓提姆和夏洛克·福爾摩斯正式認識一下,但提姆知道,她隻是在找理由讓提姆來家裡做客。
通常情況下租客也不會和房東有太親近的關系,更别說還與房東的朋友認識了。隻不過比起常規意義上的租房、也就是房東不參與租客日常生活的形式,哈德森太太與夏洛克·福爾摩斯更像是生活在一起的朋友或者家人。
在去超市采購食材時哈德森太太跟提姆講了她與福爾摩斯相識的過程,她毫不避諱地談起那段糟糕的過去,包括她丈夫的身份和職業。提姆聽完後愣了一下,他低頭思考,最後誠懇地說:“說不定您在哥譚也能過得很好。”
“算了吧親愛的,在那裡生活一定會讓我的體檢報告哭泣的。”
雖然提姆自己堅持說身體沒問題,但無論是醫生還是其他人,都多次囑咐他要多休息,哈德森太太也從醫生那裡了解到了這個,所以他們沒有在外逗留太久就回去了。
221B的室内布局似乎與提姆家沒有太多差别,又似乎差别很大。牆上的挂畫、牆紙上的劃痕、玄關架上零碎的擺件,還有室内的味道。
哈德森太太昨晚似乎烤了餅幹,甜蜜的焦糖味混合着淡淡的黃油香溢滿了整個房間,提姆吸了吸鼻子,被哈德森太太看到了。她笑起來:“我昨天就是想給你送些餅幹才過去的。”
他們一邊說一邊上樓梯,提姆就跟在她後面仰着腦袋看她,臉上寫滿了渴望。但哈德森太太卻說:“但你不能吃了,提米。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零食。”
提姆就看着她,也不說話。
“……不可以,提米,我們要遵醫囑……”哈德森太太踏上最後一級台階,轉過頭不再看提姆,然後她就看到客廳的沙發椅上坐着一個人。這人坐也不好好坐,他是坐在沙發椅的靠背上的,兩隻腳還穿着鞋就踩在座位上,手裡舉着一台相機正看着。
哈德森太太立刻走了過去,她語氣嚴肅:“夏洛克!你這麼坐會弄髒沙發的!”
黑發卷毛的青年從相機後露出一隻眼睛看向她:“哦,哈德森太太,我的咖啡好了嗎?”
老太太一愣:“你什麼時候讓我給你泡咖啡了。”
“我不記得了,大概十分鐘之前?”
“……”哈德森太太沉默。
她十分鐘之前甚至都不在家!他跟誰說的泡咖啡?她瞪了青年一眼,卻也知道對方就是這樣子的,說了也不會改。她又回頭,看到還在客廳門口乖乖站着,仿佛沒有大人同意就不會擅自亂動别人家裡東西的小朋友,心頭一軟。
“寶貝,快坐下吧,随便找個地方坐。”她把提姆拉到另一張沙發椅上,“我去收拾一下東西,稍等我一會兒。”
她又對夏洛克說:“夏洛克,這是提姆,你也見過他的……你有在聽嗎?”
然而夏洛克對她的話沒有一點反應,他專注地看着數碼相機那個小小的顯示屏,仿佛裡面的照片有什麼驚豔絕美的風景。哈德森太太氣呼呼地又瞪了他好幾眼,最後還是去做自己的事了。
提姆就抱着哈德森太太又塞給他的牛奶,坐在黑發青年對面的那張沙發椅上,一會兒低頭看看手裡的牛奶杯,一會兒又擡頭看看對面的人。
他還記得哈德森太太說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名偵探。偵探偶爾會與警局進行合作,因此昨天在警局見到對方的原因就有解釋了。
但對方身上那種特殊的氣質還是讓提姆很記憶猶新。當然了,不是說所有擁有這種氣質的人都會是阿卡姆的那群罪犯。就好像是,這世上患有ASPD(反社會人格障礙)的人不算多,也不少,可并不是每一個患者都會去做壞事的。
他們隻是在一些事情上的反應與常人不同,無法共情他人的一些情緒而已。這在正常人眼中看起來或許就是冷漠和神經質的表現,但實際上通過正确的教育引導和努力後,他們一樣能夠成為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