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這裡吧,謝謝了!”我對賀兆齊道謝,關上車門,右手撐着一把傘,左手腋下夾着另一把傘。
大雨磅礴,車輛和人影隻有模糊的剪影,我瞧見飯店門口站着的聞卉,剛想上前,一輛豪車開到她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撐開傘,遮住她。
聞卉沖他嫣然一笑,就上了車,随後我的手機又響了一聲,果然是聞卉發的消息,“不用了,有人來接我了。”
雨中漫步,多麼羅曼蒂克,可前提那是發生在電影裡。
我失魂落魄地走到路口,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卻不經意瞥見對面街站着一個穿着白裙的年輕女子,沒有撐傘,渾身濕透,顯得很狼狽,突然心底生起一種類似天涯淪落人的悲傷。
“司機師傅,能不能等一下?”
我快步走到街對面,将另一把傘遞給她,“你好,你要不要傘?”
話剛落音,隻見她擡起頭,那雙充血的眼球裡全是怨毒與憎恨!
我頓時頭皮發麻,抽身要走,手臂卻被她抓住了,她那隻手皮膚慘白,冰冷徹骨,凍得我打個寒顫。
那寒意就像無數鋼針,穿透四肢百骸的每一顆細胞,刹那間全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但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可能腎上腺素起了作用,我竟然有勇氣反擊,扭動手腕揮動雨傘打過去,就像打中一團凝重的冷氣。
雖然沒有傷害,但是女鬼露出一瞬間的怔愣,我趁機掙脫她的手,一溜煙跑進了出租車裡,關上車門,慌忙地喊道:“司機師傅,快開車!開車!”
司機很納悶地透過倒車鏡,看了我一眼,踩下油門。
車開了一段路,司機突然開口說:“小夥子,你剛才在路那邊和誰說話?”
“我……我……”我語無倫次,終于鎮定下來,“沒什麼,我看錯了。”
我拖着沉重的腳步踏入家門,換衣服的時候,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該不會感冒了吧?我摸了摸鼻子,轉身就瞧見那隻黑貓蹲坐在我身後,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乖,我今天沒心情陪你玩了。”
我摸了摸它的腦袋,抱着它去按601的門鈴。叮咚幾聲過後,無人應答,難道不在家?
擔心貓會跑到外面,我還是抱着貓回了家。
晚上躺在床上,黑貓非要跟我擠一個被窩。
幸好今晚下雨,天氣轉涼,不然得熱死。
恍恍惚惚之間,我似乎做了夢,又好像不是夢,因為太真實了。
我夢見自己正站在大街上,平日繁華的街道即使是夜晚,也依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然而現在卻空蕩蕩,見不到半個人影。
起霧了,路燈泛黃的光芒被白色的霧氣遮去了七八分的亮度,樓房都變得不真切。
不到十步的地方是十字路口,紅綠燈不斷交替,不見半個車輛或行人走過,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我一個。
我遲疑着移動腳步,在這空蕩蕩的街面上走着。周圍的一切已經被灰白色的霧氣籠罩了起來,霧氣之中浮現一個女人的影子……
“喵!”
一聲貓叫,我猛地一震,昏沉的意識從稀裡糊塗的夢境中被扯了回來,心髒卻跳得飛快,仿佛剛剛才跑過了四百米。
我用手壓住跳得難受的心髒,睜開眼睛便看到一雙金色的眼睛,想要開口喊,卻覺得聲音黯啞,心口沉悶,好像壓了一塊石頭。
那雙眼睛的主人撒嬌般地“喵喵”叫了兩聲,毛絨絨的腦袋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