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就感冒了,請了上學以來第一個病假,姚婷學姐打電話說要來看我,并嘲笑我,說什麼隻有傻子才會在夏天感冒。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好像看見了一雙金燦燦的眼睛,睜開眼,卻什麼也沒有,門鈴這時響了。
一開門,就瞧見賀兆齊倚着門框站着。
“阿銘,我來看你了……你怎麼了?”
“我生病了。”我說話帶濃濃鼻音,感覺聲音在腦子裡嗡嗡響。
他探了一下我的額頭,“不是太熱。正好,來試試我家的祖傳秘方。”
我還沒說話,他雙手插兜悠悠閑閑地跨過門框進來,看了看牆上貼的一張符。那是去年七月份,要快臨近中元節的時候,我到道觀裡求的符。
我以為賀兆齊會問我什麼,賀兆齊卻什麼也沒問,徑直走進廚房裡,不到一秒,他又探出頭來,“你家裡有生姜嗎?”
最後他煮了一碗黑乎乎的水,我狐疑地盯着那碗東西看了很久,“這是什麼?能喝嗎?”
“當然能喝。”
我喝了一口,有點生姜的辣味,基本上沒啥味道。
賀兆齊看着我喝完,就回去了。
我又接着去睡,然後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沉沒在了一個很暗的地方,像水底一樣。
光線微弱地從上方照下來,照出波光粼粼的剪影。水下有水草,長長的,纖細的,随着水波的流動而婀娜搖擺,就像女人的頭發……不,不是像,那就是女人的頭發!水下烏黑烏黑的一片,無數長發交織……
我從夢境驚醒,外面的天還沒黑,但昏沉沉的,看了看鬧鐘,快六點了。
回想起剛才的夢,這夢真奇怪,難不成在告訴我,水裡有鬼?我撓撓頭,不去想了。
賀兆齊的藥确實管用,頭不疼了,鼻子不難受了,鼻涕也不流了,但是喝的水有點多,憋得慌。
我上完廁所,按下沖水的按鈕,一轉身……下水道口裡伸出一隻蒼白的手,女人的手,手腕特别秀氣,如果是平時,它确實是美麗的,可這時說不出的詭異。
我之前聽人說過,生病時陽氣弱,容易惹上不幹淨的東西。從小到大,我也生過幾次病,不過遇到這種事還是第一次。
那隻手慢慢伸過來,漸漸伸到我腳邊。我猛然回過神,推門往外跑,卻撞到了一個人。
“阿銘,你今天怎麼了,還投懷送抱。”賀兆齊開玩笑地說。
“裡面有……裡面有……”我慌不擇路地抓住他的袖子,另一隻手指了指衛生間。
賀兆齊探頭看去,“什麼也沒有。是小強嗎?”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旁人是看不到鬼的。可是當我戰戰兢兢地轉頭看去,裡面确實什麼也沒有。
那個鬼已經跑了?
我松了一口氣,又發覺哪裡不對,擡頭看着賀兆齊,“賀兆齊,你是怎麼跑進來的?”
“抱歉,我拿了你的備用鑰匙,不過我這是擔心你,你生病了不是?”
私自拿鄰居的備用鑰匙,怎麼想都居心叵測。
我懷疑地看了看他,這時門鈴響了,我去開門,姚婷學姐提着一大袋東西進來,“看樣子,精神不錯嘛,我白擔心了。”
“嗯,明天就好了。”我接過那袋東西,想看看她買了什麼,一擡頭對上她笑意盈盈的臉。
“陳梓銘,想不到你的睡衣那麼可愛。”姚婷學姐看着我,笑得特暧昧。
我知道我身上穿着的這套睡衣是聞卉送的,款式是兩截襯衫式的,印着兔子和胡蘿蔔的圖案。幼稚是幼稚了點,但這是聞卉送的。
“來客人了?”賀兆齊說着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