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曆史确實還是讓它過去更好。”
“你說得對,我真希望這一切從來都不曾存在過,基督徒與基督徒之間殺來殺去的,還要扯着信仰純潔的大旗。我們都很清楚,統治者們心裡想的其實就隻有自己那些肮髒的利益,倒也難怪撒旦能在基督面前聲稱可以将萬國榮華都賜給祂,政治确實就是這麼一種屬于撒旦的堕落東西。”
“那我們也永遠不必談政治,比起在議會與一群滿肚子壞水的男人打交道,我也還是更喜歡待在鄉下數羊。”
他拿着那個黑色絲絨盒子走向了她。
當他輕輕地打開它時,她可以看到,他的手指有些顫抖。
“我不知道應該選什麼樣的戒指給你,但我也不想讓珠寶商——另外一個男人來給你選。所以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用來對付一個又一個托盤,直到我終于看到一個看起來還可以的戒指。”
薇洛低頭看着戒指中間鑲嵌的那一大塊美麗方鑽,它确實是非常完美。
“這一定花了你很多錢。”
“沒有花掉我的全副身家。”他跟她開起了玩笑,以緩解自己隐約的緊張。
他望着她,臉上的表情依舊不是十分确定:“你願意給我你的手嗎?”
“是的,是的,當然。”她一股腦地回應道,并扯下了手套,“請幫我戴上,我想我的手指肯定正在瑟瑟發抖。”
他的手也不太穩定,但他還是握住了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滑過她的手指。
“這非常合适。”她說。
他把她的手放到唇邊親吻:“它幾乎能配得上你。”
她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忽然笑了。
“你在想什麼?”
薇洛道:“你曾經也吻過我的手,而我當時多麼希望你可以親親我的臉頰,隻是我很害羞,不敢開口。”
他立刻便溫柔地親吻了她的臉頰。
她不禁笑了:“你是想要補償我嗎?在這麼多年之後?我現在已經長大了。”
然後,也不等他花時間反應她的話,她就已經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他感覺到她的手指在他的後頸上留下了尖銳的咬痕,不是她的指甲,是她的戒指,在她的手指上,鋒利的幸福。
她捕捉到他因為震驚而微微張開的嘴唇,迅速地給了他一個吻。
他太意外了,一開始甚至本能地後退了一些,他的嘴唇幾乎隻是擦過她的嘴唇,輕輕的,柔軟而甜蜜。但在她吻了他一下就準備離開時,他立刻把她重新拉回了懷裡,虔誠地親吻,用無聲的告白代替他心中的千言萬語。
于是,她也更加依偎在他身上,以她那天真無畏的熱情讓他好好地感受她的存在。在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是如此渴望高尚的他能帶給她這脆弱靈魂一絲溫柔的慰藉。
他任由着她對他為所欲為,一遍又一遍,強迫自己保持耐心,但這可能是世上最難辦的事。他是如此渴望她,他血液裡的湧動從她到來開始便從未停止,如今更是還開始找到了一個全新的方向。他逐漸無法思考,隻知道自己必須立刻行動,他果斷地離開了她。
薇洛後退兩步,回過了神,擡起頭,與他的目光再次相遇。他微笑的藍眼睛幾乎在灼燒她的心,令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煎熬。
他看起來确實非常開心,籠罩在他身上的陰霾終于一掃而空。他重新變成了她最初認識的那個無憂無慮的人,在溫柔地凝視着她。
當她感到自己再也無法直視他的眼睛時,她緊張地把目光轉移到了他的胸前,道:“我想,我必須得告辭了。”
“讓我送你出去。”他說。
“不用了,不然我在路上會總忍不住跟你說話,說着說着,時間越來越晚。”
說完,她踮起腳,在他臉上又輕輕地吻了一下,微笑道:“告别之吻。”
然後,大約也是不好意思吧,她像一陣風似的跑開了,徒留她的未婚夫在原地又慌又亂,不知如何是好。
他走到窗邊,看着她帶着滿面愁容的女仆上了雙輪輕便馬車,缰繩一拉揮着鞭子就急急忙忙地往家的方向趕,一時間也不禁輕聲笑了。他就知道,她才是真正駕駛馬車的那一個。
他以後可有雞飛狗跳的日子過了。
但他想,就算是讓全世界的男人選,大多數的男人也都是更喜歡跟她過雞飛狗跳的日子,而非與一位完美的淑女組成他們嘴上最喜歡談論的那種完美家庭。有誰會不向往她的活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