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私生子,但也是他們的曾孫,不出意外,還是唯一的曾孫,她确實是鐵了心的不準備再有第二個孩子了。
失蹤了将近兩年的外孫女忽然出現在了自己家裡,還帶着一個可愛的孩子說是她的女兒,這種場面雖然好像有些奇怪,但也不妨礙兩位老人歡喜得不得了,甚至為了能抱一抱他們的曾孫,忍痛松開了寶貝外孫女的手。
布萊斯太太感歎道:“她真是個漂亮的小東西,和你當年幾乎一模一樣。”
薇洛開玩笑道:“真的?我當年竟然這麼難看?”
布萊斯太太不禁瞪了薇洛一眼:“有你這麼說女兒的媽媽嗎?”
說完,她看着外孫女年輕的臉龐,心底也是湧起了幾分傷感。在她眼裡,薇洛始終是那個苔絲懷中的小女孩,可如今,居然也是一位母親了……
泰茜很快就睡着了,她畢竟還是個不足一歲的小孩子,又跟着媽媽一路舟車勞頓的。
當威爾遜太太将她抱離,他們祖孫幾個的天倫之樂也到了該暫停一下的時候了。
這實在是難以啟齒,但也是必須問清楚的,布萊斯将軍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開口對薇洛道:“你沒說這孩子的父親是誰,親愛的,你消失這麼久,都做什麼去了?”
薇洛臉上的微笑一僵,心中也知道,對于這件事,自己必須給個交代。
隻是,她還是有些害怕外公外婆會介意泰茜私生女的身份,于是她想了想道:“我……我跟人私奔去意大利結婚了,然後,我的丈夫意外去世了。”
布萊斯将軍揚了揚眉:“去世了?”
布萊斯太太也道:“真的去世了?而不是激烈争吵之後在你心裡去世了?”
薇洛捂住了臉,假裝傷感道:“我依舊穿着喪服呢,外婆。他的馬車翻了,壓在了他身上,他當場斷氣……”
事實上,她日常穿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黛博拉與瑪麗安也一樣,因為實用,也合适她們的身份。
布萊斯将軍道:“可一位意大利的公爵之前找來了這裡,自稱是你的丈夫,他……是你孩子的父親嗎?也許是我老眼昏花了,我在想泰茜長得是不是有一點像他。”
聽到外公這麼說,薇洛人都傻了。
她壓根沒有想到,在她跑來跑去的那段日子裡,這個人甚至還找到了蘇格蘭來。不是把一切都交給下屬處理,他親自過來詢問她的外公外婆見到她沒有,還自稱是她的丈夫。
太可笑了。
薇洛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可是在巴……”
布萊斯将軍本想說有個人在巴黎看見了與她肖似的女子,正是與那個意大利人待在一起,但他又害怕會一不小心傷透了她的心。做外公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都在乎些什麼呢?
于是他隻是道:“因為你,我不得不與你的父親有了節日賀卡以外的聯絡,而你父親之前的回信也暗示了這些事情。”
“你們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我還以為你們一直很讨厭他,我說的全是真的,我不認得那個人。”
“别對外公外婆撒謊,威廉敏娜,你知道我們一直都不喜歡撒謊的孩子。”
即便薇洛如今已年滿二十二歲,是一個小女孩的母親了,此時此刻,在她的外公外婆的眼裡,她卻依舊是當年的那個滿肚子鬼主意的孩子。
這讓她不免難受得差點哭出來。
但她執拗道:“我确實不認得那個人,我與他沒有任何關系。真的,他不是我的丈夫,關于這點,我可以發誓。”
發誓這樣的話對于一個基督徒而言,不是能随便說的,他們想,她與那個意大利人之間的關系顯然有些複雜,不至于像她說的一樣根本不認識,但所謂的婚姻估計也确實子虛烏有。
正好,他們當初對他的話本來就持保留态度,漂亮的小夥子最擅長撒謊,沒有人比他倆更清楚這個了。
布萊斯将軍無奈又問:“那你的丈夫究竟是誰呢?你又不是童貞女馬利亞,總是有個貨真價實的男人才讓你惹上這種麻煩的吧,他叫什麼名字?”
薇洛胡謅道:“他叫……亞曆山大。”
“你知道我并不僅僅是在問這一部分,他的姓氏是什麼?”
“他隻是個普通人,沒有顯赫的姓氏,如今又已經死了,這些更不重要了,泰茜可以跟我姓,對,我生的孩子就應該跟我姓,比跟他姓體面多了。”
可通常隻有私生子才會随母親的姓。
看着薇洛在這裡滿嘴胡說八道的,就是不肯好好說點實話,他們難免有些氣惱,卻也實在不想一直逼問下去。他們又不是法官,她看起來已經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頭,可憐的孩子,要是逼得狠了,她會無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