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薇洛給了不知何時竄過來的阿狼幾根之前在廚房偷來的胡蘿蔔,甚至有些得意自己的先見之明。
“你以為我沒有把一切都想好嗎?這些全部都給你吃!你就在這裡好好吃,不許鬼叫。”
要不然吵醒了獵犬們就不好了。
阿狼确實是不叫了,但當她轉身想要離開時,它又猛地咬住了她的褲子,像是不希望她走。
她差點摔倒,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到了它的狗臉上,打得它滿臉的委屈。
“别鬧,不然我肯定是走不了了,到時候你也得吃槍子,做狗得學聰明點。”
它窩窩囊囊地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她,猶豫半天,還是不甘不願地松開了咬着她褲子的嘴,又舔了舔她。
謝天謝地,沒有被它咬破,她可不想再回去把喬達諾身上的褲子扒下來。
随後,經過馬廄時,她險些就想再看看她的馬,但她告訴自己,不要總是做些多餘的事。
她獨自走到了外面,走到了大路上面去,通過從前的數次長談,她弄清了許多東西,喬達諾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
她非常清楚都有些什麼人每周會在什麼時候進城,也知道她可以怎麼搭上他們的便車,價格一般是多少。甚至就算讓她這麼走,這邊又不是荒無人煙,甚至村子裡還挺熱鬧,在走到腿酸前,她也可以租到車,隻是她完全不想這麼做,那樣實在太顯眼了,也很容易被查到線索,還是搭便車更随機,也更便宜。
好在她也沒那麼倒黴,她成功坐上了那位送貨人老詹尼的馬車。
他的車上叮叮當當的,幾乎讓人想睡覺,但好在這個和藹的老頭很健談,從天剛亮時在路邊把她接上了車後,就沒有再停過嘴。
面對他的詢問,她輕易地編好了一個故事,她說她叫古列爾莫,是去找她嫁到城裡的姐姐的。她姐姐前段時間忽然寄了一封信回來,他們在請了村裡的神父讀過之後,得知是她姐姐生了重病,她的父母因為心裡實在不放心,就給她準備了這些東西,讓她進城去看看。
他并沒有多懷疑她。
在他的喋喋不休中,他們走得越來越遠,薇洛情不自禁地屢屢回頭看去。
她心裡止不住地想着她華麗的套房、多得數不清的漂亮衣服、滿滿當當的珠寶盒,還有她穿着男人衣服自由地騎着馬跑在草地上的樣子,當然,那個人的面容與他的甜言蜜語也總是在她腦海中回蕩。
他說的話,即便聽起來再真誠,她都從不曾讓自己相信過,但可惱的是,人就是這麼一種容易被影響的東西,他說得多了,她也聽得多了,那些虛假的詞句,在她心中也仿佛早已染上了幾分朦胧的真……
慢慢的,她隻能看到城堡的塔樓了。
再過一會兒,她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她真的要與這個地方以及這裡的人永别了。
基督的提醒在她的腦海中回蕩。
你們要回想羅得的妻子。*
她告訴自己不能再這麼回頭下去了,她的行為已經足以讓她化為鹽柱一千次、一萬次。
“嘿,孩子,你哭什麼?别太擔心了,你的姐姐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可是個小男子漢了,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一樣總是哭鼻子了。”
薇洛聽到老詹尼關心的聲音,以及一塊遞過來的手帕。
她胡亂地擦掉了眼淚,道:“不會了,我再也不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