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夜晚,與薇洛一樣根本睡不着覺的人還有一個。
當薇洛天還沒亮就敲開那座馬廄旁邊的小屋的門時,她發現這個孩子是不是連頭發都重新修剪了一下?
喬達諾一看到她果真出現,臉瞬間就紅透了,人也直接成了個結巴。
“小……小姐……我……一直在等你……”
他甚至緊張得忘記了使用尊稱。
薇洛沒心思和他多話,開門見山道:“喬達諾,我想問問你,你這裡還有什麼多餘的衣服嗎?我現在需要一套,我會付你一個合适的價格。”
喬達諾愣住了:“什麼?”
薇洛将自己的訴求重複了一遍。
喬達諾幾乎以為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在做夢,他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己一把,非常非常疼,但他們所處的場景沒有産生絲毫變化。
可這種事情誰聽了會不覺得荒謬呢?一位年輕女士摸着黑來敲男人的門,結果說是想要他的衣服,這就是她所謂的幫忙嗎?她原來并不是對他有好感,在暗示他說想要在公爵前往羅馬的安全時光裡與他……與他……
他已經期待與她相見的這一刻期待了一整天,即便是她本人也不許破壞,于是,他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便向她剖腹明心道:“小姐,我……我愛你,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深深地愛上你了,這是真的,我沒有撒謊,你當時對我笑得好美,就像天使一樣……”
他一邊說,一邊試圖吻她,然而話還沒說完,人也沒有吻到,就直接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在這種焦灼的時刻,薇洛實在懶得聽他在這說一些她早就聽膩了的廢話,她這輩子所有的耐心幾乎都被用在了他的雇主身上,天天哄得那家夥開開心心,真沒多餘的給别人了。
她已經說明了自己的要求,也表示了會支付合适的費用,既然他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願意幫忙,那她也就隻能用自己的辦法,讓他願意一下了。
她用槍托砸他的動作堪稱穩準狠,可一旦把槍重新收好,她的本能就讓她立刻跪到了地上,開始戰戰兢兢地檢查起了他的頭究竟有沒有什麼大事。
還好,她沒有打死人,他還能喘氣。
她在真誠地忏悔了自己的罪過并為他禱告之後,又幹起了翻箱倒櫃的事。
她原本是準備讓他自己拿出來并說好價格再砸他的,畢竟她可不能讓他通知别人來抓她。
他的東西并不難翻,他之前并不是在跟她胡說,他這個人是真的活得沒有什麼追求,衣服非常少,居然就隻有兩套,在意識到了這一點後,她心裡簡直都有些内疚了,在新的衣服做好之前,他豈不是得沒衣服換了?
她決定不管這些,默默試穿了一下,雖然略顯寬松,但還是挺合适的,他畢竟是個跟她差不多高的瘦小夥。
她用從書上學來的法子設法隐藏起了自己的女性特征,确保隻有最敏銳的眼睛才有可能看出什麼,然後,又把頭發給編成了一條大辮子,仔細地塞進了從他這順來的帽子裡。
喬達諾的房子裡沒有鏡子,她隻找到了一塊大概是被用來當做鏡子的打磨得非常光滑的鐵片,倒也還算清晰。
她照了照,她現在看起來已經很像是一個男孩了,但還是缺了一點什麼。
于是她把臉搓紅了,又抹了一把灰,把自己弄得有些灰頭土臉的。她是個蒼白的女人,可一個男孩的臉總是紅潤的,而且她也實在太幹淨整潔了。
她本來還想偷走他的鞋,但因為發現他隻有一雙鞋而作罷,還好她早有準備,已經穿上了自己騎馬時的皮靴。
做完這一切,她将她估算的合适費用塞進他手裡,就走了出去,而她收拾好的行李就放在門口。
她才彎腰拿起來,就聽見了一陣狗叫聲,吓得她的魂都差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