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席開始,唐言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位置。面前的茶杯空了又滿,她很無聊地瞥着四周。
很多雙眼睛在打量,畢竟今日,她是雲安公主的“座上賓”。
唐言入宮的第二月,她見到了傳聞中的雲安公主。她們的初見并不愉快——唐言的石頭比雲安的聲音快。
她說她是哥哥的朋友。
她說,她要保護她。
——在所有欺淩之後,長歌姐姐成為了她的盾牌。
所以她哥哥案情了結之後,雲安特地向陛下請旨以邀宴名義把唐言從皇宮裡接出來,這也是入宮之後她第一次出宮。
“今日邀各位過來,是為了同大家介紹一個人。”雲安的聲音傳出,數雙眼睛自然而然落到唐言和她旁邊的人身上,唐言沒有擡眼,隻是自顧自舉起杯子喝着。
畢竟這場宴會的主角不是她。
“今日是我九弟的生辰,此次設宴皆為他慶生,來者皆是客,諸位請盡興吧。”
雲安話說完氣氛濃厚不少
“敬九皇子!”很快有人舉杯。
于是此起彼伏,祝好聲,倒酒聲,聲聲不絕。
唐琦混在衆人之中舉杯,喝下去的時候卻故意偏向一邊沖着鄰桌的人問:“這九皇子誕辰怎的不在宮裡設宴,反倒是來公主府?”
鄰桌的人斜他一眼:“這你都不知道?當今聖上最不看重的就是這九皇子,平時煩他還來不及,還為他設宴?真是笑話了,也就是咱們雲安公主心好。”
聽他話裡的意思對這九皇子也沒什麼好印象,唐琦又問:“那這九皇子喚何名啊?”
“盛、星、星。”
唐琦一口茶嗆住。
“好...好名字。”他擦了擦嘴邊的水。
雲安這場宴會還準備了些其他東西,一場劍舞開演,唐琦吃着糕點喝着酒好不快活地欣賞着。
透過舞者縫隙唐琦眼神随意掃着,掃過某處時意外地跟對面人撞上眼神,他和程君實就這麼趁着那狹窄的縫隙詭異地對視。
程君實不逃避,他也不躲。
瞪就蹬,真是的誰怕誰啊。
不過他跟程君實沒有繼續較勁的機會,因為那點縫隙也被擠兌沒了,等再挪出空給他繼續望的時候程君實早就把頭扭開了。
......跟他較這勁幹什麼。
“這劍舞表演可真是精彩的很啊。”舞者陸續下場,宴席中很快有人捧場開口。
“我倒是見過比這更精彩的劍舞。”旁邊又有人說。
“姐姐莫不是說笑吧,雲安公主請設的舞者可是宮廷舞姬。”衛梵看了說話人一眼。
那人不語隻是哼笑一聲,眼神往唐言那處看去。感受到她的視線,唐言将頭轉過去同樣盯着她看。
“自然不是說笑,你說是吧,雲落郡主。”那人語氣帶着笑,眼神卻算不上友好。
“雲落郡主?可是…劍北侯的嫡女?”唐言的身份被直接點明。
唐琦橫眼過去,此人面熟,像是勝輝的某個領軍。好似之前行軍交差時打過交道,不過這人沒什麼本事就是了,所以唐琦對他印象不深。
“那是自然,能被陛下親封郡主,可不是人人都有這等運氣的”
唐琦歎了口氣,要不說雲安不成熟呢,雖然她是好心特意帶唐言出宮,借着九皇子的名義也算是變相為唐言站台。但如今情況這麼大張旗鼓地讓唐言處于中心位置隻會讓她變成衆矢之的。
畢竟說到底,劍北侯府已經沒有能護着她的人了。
皇室也許可以因為某些原因護她一時,但不可能護她一輩子。她如今承收的不滿、嘲笑、鄙夷、嫉妒卻是長久的,更是不可磨滅的。
“父兄皆亡的運氣?”宴席中有人在笑。
沈知清擡眸看了眼說話的人:“鄧小姐可知道禍從口出?”
鄧雨毫無所謂地聳肩,說:“這可不能怪我,沈娘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入宮參加郡主的封禮宴席,咱們的雲落郡主可是用她死去哥哥的劍在陛下面前舞了出好戲。”
鄧雨看向高位的唐言:“那舞真是叫人難忘,郡主殿下,不知今日爾等可有幸見上一回?”
鄧甯的女兒。
唐琦眼神望過去,茶杯在手裡一轉。
“嗷!”
鄧雨突然吃痛一聲,捂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到的胳膊。
“沒事吧?”她身邊的人忙問道。
鄧雨搖搖頭,眼神在人群中掃幾圈都沒找出罪魁禍首最後隻能恨恨作罷。
“宴席之上陛下将兄長的劍賜還劍北侯府,我為取劍作劍舞以謝陛下,如今兄長的劍已經取回便不在各位面前繼續獻醜了。”唐言舉着杯子橫過一圈掩面喝盡算是全上禮節。
鄧雨看向唐言似是仍舊想說什麼,卻被突然的聲音打斷。
“皇姐,不是說還有别的超——大——驚喜嗎?”盛星星眼神亮起看向雲安:“快快快皇姐,我等不及了!”
九皇子一出聲,别的人自然沒有再多說什麼别的,雲安也順着話頭看向宴席正中央說:“不錯,接下來的驚喜便是——東狩。”
東狩?
唐琦一直盯向他們這邊,手在桌子上輕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