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已是不安全,一衆仆役都躲了起來,隻兩個侍衛尋她尋到這裡,跪在地上連連認罪,不敢起身。
紀骁擋住殿下,若無其事岔開話題,“南疆似在等天黑,任将軍來回也需數日,您可有何想法?”
周清嵩但笑不語,且讓她們看着。
天際黑透的那一刻,城外鼓聲乍起,聲聲戰鼓響如驚雷,整齊的隊伍倏地起了變化。
左右兩翼不停後退,隻留中翼攻城,簡易木闆跨過護城河,登城梯搭在城牆,火油石塊砸下去聽得慘叫不斷,仍源源不斷有人妄圖登上城牆。
城門吱呀吱呀拉開,紀骁與周清嵩并列在前,身後是僅存的微末兵力。
雖敵衆我寡,卻還是該殊死一搏。
怎料甫一出城,天際竟爆出一大片橘紅的光,照亮了整片天,緊随而來的是訓練有素的馬蹄聲。
烏泱泱的士兵自天際奔來,身着盔甲,腰間挂着長劍,嚴肅的臉上一絲旁的情緒都沒有。
來者衆多,将南疆蠻子團團圍住,這才發現,左右兩翼竟消失在黑夜中,不見蹤影。
激烈的厮殺足足經曆兩三個時辰方才停歇。
周清鸢站在城樓上,揪着心看紀骁他們以少戰多,沒曾想會有這麼一遭,看了個目瞪口呆,城牆太高看不真切,隻聞得震天的呼喊,瞧見黑夜中不斷閃過的刀光劍影。
原來,這就是皇兄所說的後招。
厮殺持續了整整一夜方才停歇,大開的城門進進出出皆是收拾戰場的。
紀骁渾身上下沾滿了血,深灰的袍子已看不出原本模樣,扔下手中長劍,喘着粗氣眯着眼在尋人。
那一抹俏麗的身影即便閉着眼,他也認得出。
周清鸢蜷縮在角落睡着了,身上披着薄薄的外衫,風眠在守着殿下,另一侍衛風臨跟随平王殿下上了戰場。
紀骁蹲下身,瞧着殿下安靜的睡顔,無端笑出了聲,輕手輕腳抱起人,往王府走去。
戰事告一段落,偷閑一兩日也是無妨。
身子騰空,周清鸢猛地驚醒,下意識般抱緊紀骁,濃密的睫毛眨啊眨,漆黑帶着一點亮的眼眸望向紀骁,上下仔細瞧過,這人好得很,方才打着哈欠問他精力怎這般強盛。
紀骁拖着她上馬,利落翻身,一揚馬鞭,奔向王府。
無處可逃的百姓各處躲藏,聽了一夜的厮殺,眼見着天光大亮,戰戰兢兢着跨出院門左瞧瞧右看看。
再三确認城中無南疆蠻子,這才收屍的收屍,幹活的幹活,恢複以往生計。
二人乘馬從中走過,劫後餘生的慶幸在二人貼緊的胸膛與後背中流轉。
平王府中,一衆仆役皆在灑掃,周清嵩早他們半個時辰,眼下已經昏睡。
回了寝屋,周清鸢剛想推着紀骁去沐浴,哪料紀骁反身就将她抵在門後,擡高了人親了個夠。
殿下着實架不住侯爺過于強盛的體力,殺敵一夜竟還有閑心想那門子事。
紀骁惱她分神,含着唇瓣輕咬厮磨。
周清鸢嘶一聲,狠狠咬了紀骁一口,腥甜在二人唇間蔓延。
紀骁終是松開了她,隻問是否要一起去沐浴。
周清鸢吓了一跳,湊得極近的面容,甚至能看清紀骁臉上細細的劃痕,她擡手一一撫過,見他布滿血絲的眼仍在看她,歎息着應了。
許是剛開過葷,紀骁對此事格外熱衷,哪怕剛剛下了戰場,也要拉着殿下一道。
哪知他人泡在熱水中,泡着泡着竟睡着了,腦袋歪在殿下懷裡不動彈了。
周清鸢環抱着他,免得沉入水中溺着,少頃便笑出聲來。
紀骁這一覺睡得沉,任身旁人說話聊天都無法驚醒。
平王府今日夜裡開設慶功宴,三催五請紀骁仍是昏睡,周清鸢叫他幾回叫不動,索性上手,拍拍紀骁的臉。
話說她想這樣做很久了,紀骁膚色偏白,眉眼深邃,高高的鼻梁挺拔,嘴唇暗紅而薄,她的手指在紀骁臉上一寸寸劃過,在抽離時猛地被人篡住。
周清鸢一哆嗦,垂眸看去,紀骁正好笑地看着她,眉眼之中哪還有什麼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