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煜話說的好聽,心中卻不這麼想,隻想着這蠢貨救他出去,非得讓父兄搞死她不可。
周清鸢面露惋惜,“我會盡心。”
她不多留,走遠方才沒忍住笑出聲。
依着皇兄的說法,拔出蘿蔔帶出泥,這人身上的人命可不止一條,判的是三日後的淩遲。
三日啊,有些長了,她可是迫不及待想看看,這位顧公子那時的表情。
想着想着,一掃這幾日的不痛快,她臉上的笑意更甚。
周清旻并未下車,在馬車上喝茶讀書等人,沒有絲毫不耐。
“多謝皇兄。”周清鸢臉上的笑尚未收幹淨,上了馬車先行向皇兄行禮,“今兒時辰尚早,皇兄不若用了飯再回宮。”
周清旻此回幫了她大忙,還是得拿出些誠意來。
“确是不着急回宮,那就交由阿鸢安排,”周清旻略一思索,自己也好些時日沒能好好閑逛京城,順口應下。
周清鸢也沒逛過幾次京城,對此不大熟悉,故而去的是上回去過的醉花軒。
皇親貴胄親臨,自是不便圍觀,幾個侍衛上前清場,請所有食客打包帶走,并付一袋碎銀,勒令不許外傳。
周清鸢萬沒有想到還能這樣,瞪圓了眼左右亂看,真一個人都沒有。
上次的說書人還在,瞧見周清鸢瑟瑟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殿下難得起了逗弄的心思,三兩步跳過去,“先生還記得我呀,真是榮幸,不知先生今日講什麼故事呀。”
說書人吓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公主恕罪。”
周清鸢撇撇嘴,隻覺這人好生無趣,跟着皇兄上樓。
滿滿一桌子菜一道道上齊,油香四溢,食欲大開。
樓下的說書人不見蹤影,換了戲班子,在台上咿呀咿呀唱着。
周清旻吃得不多,很快放下筷子,示意小厮拿東西來,“後日老侯爺生辰,我不便前去,賀禮勞煩阿鸢幫我轉交。”
周清鸢挑眉,放下碗筷巾帕擦擦嘴,滿口應了下來。
打開一看,是一支上好的人參并幾卷佛經,上面的梵文尤有幾分墨香。
見小妹有些興趣,周清旻随口解釋:“這幾卷佛經,是天竺上貢的,我與父皇都不喜這些,遂做主送給侯爺。”
周清鸢說着皇兄有心了,讓秋冉妥善收好。
兄妹二人這正說着話,那頭風臨敲門,面露難色,“殿下,侯爺那邊遣人來請,說已備好了飯,請殿下早些回去。”
周清鸢:“……”
這混賬東西果真看不得她逍遙快活。
回想着今早小侯爺的臉色,周清旻笑着感歎她們二人感情很好,“我若是再不放人,小侯爺怕是要追來了。”
周清鸢悻悻應聲,這頓飯吃了一半終究是沒吃下去。
回府進院,卻見小院濃煙滾滾,一衆丫鬟小厮在院中咳成一片。
不消多問,她徑直朝着院裡的小廚房走去。
幹淨的小廚房此時焦糊一片,紀骁臉上身上沾滿了泥灰,頗為狼狽地彎腰咳嗽。
竈台上的盤碟盛着黑漆漆的東西。
周清鸢無語地看過一圈,嘲笑道:“這就是侯爺備好的飯菜,能吃麼?”
紀骁冷不丁聽見有人說話,險些吓得跳起來,回頭見是殿下,清咳兩聲移開目光,“随手試試,一會兒打掃打掃就是了,勞殿下多等片刻。”
周清鸢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院中這麼多人瞧着,她到底沒進屋,在廊下的椅上躺着,嘴裡仍不停歇:“照侯爺這說法,怕是得餓到猴年馬月了,自己餓不要緊,莫要連累我。”
幸好她吃過才回,不至于餓肚子。
紀骁任她罵,也不反駁,嘿嘿笑着挨殿下坐下。
殿下立馬坐起身,離得遠些,呵斥他快去洗面換衣,髒兮兮一副模樣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