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怪商聽晚呢,當初自己雖說從别莊逃出來,可内心深處卻一直是對父母妥協的,就算自己對商聽晚有意,也隻建立在出嫁前這段時間。
而商聽晚這樣的身份,但凡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以後世的标準去衡量她,太過卑鄙。
“天還沒黑呢,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秦沐看了看窗邊,幾個窗子都已經被關起來,陽光透不進來,隐約能感覺出太陽已經落山。
商聽晚看着蹲在眼前的人,仰着個小臉看過來,跟之前生氣的樣子大相徑庭。
秘籍的鑰匙已經給了霍九霄,再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商聽晚伸出手,摸了摸秦沐的發頂,看着她乖巧的樣子。
秦沐順從地眯了眼睛,很享受兩人間的親密。
要不跟她一起逃走吧。
商聽晚的心裡,有一瞬間是這樣想着,随即搖搖頭。
“晚點我跟他們談條件,你找機會離開。”
随即勾起唇角淺淺一笑,眼底的哀涼閃過瞬間,很快又歸于平靜,隻是冷淡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沙啞。
“現在我護不住你。”
秦沐起身把白嘯遞給她,自己則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少有的一臉嚴肅:
“師姐在說什麼呢?我連秘籍都搭進去了,還有……”秦沐湊近到她眼前:
“誰要你護着!”
秦沐很少叫她師姐,這時候也不會在意稱呼,商聽晚把白嘯往桌上一擱:
“秦沐,不要任性!”
秦沐本來想跟她解釋,看她這一身大紅嫁衣,不屑反問道: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霍九霄并不笨,秦沐不讓柳煙幾人跟着,一個人過來,也是為了減輕他和血煞盟的懷疑。
秦沐本來可以明天跟着知州府的人一起來,但她就是不願意,就算這兩人不會發生什麼,她也不願意商聽晚和他成親。
還是太過沖動,但秦沐并不後悔。
在之前闖進抓下這人蓋頭的時候,分明看見她眼裡的期待。
好在現在的情況跟她設想的一樣,接下來就等霍九霄研究出地圖的地點,離開山門。
等霍九霄一離開,那白衣公子肯定會來找商聽晚,還要解決自己。
但商聽晚,隻要血煞盟的人覺得她還聽話,就不會對她動手,畢竟霍九霄可沒有把柄在他們手上,在天山派的聲望也不如她。
哎,秦沐歎了口氣,現在還不能說出實情,免得她沖動陷入危險。
秦沐把白嘯從桌子上重新拿給商聽晚,好生哄着: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師姐可以試着多依靠我一些,畢竟師傅不在,天山派就靠咱倆撐起來。”
商聽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難以言說的苦澀湧上心頭,用力的攥住劍鞘。
依靠嗎?如果兩年前遇到的是現在的秦沐就好了,自己或許可以真的依靠她一些。
商聽晚這樣想着,偏過頭去。
秦沐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這人肯定沒聽進去自己說了什麼。
伸出手把她的臉掰正,身子探過去和她額頭相碰,淡然地喊出那個名字:
“商染。”商聞之女商染。
名字一出,商聽晚呼吸一窒,深色恍惚,怔怔地看着她。
在腦海裡想了無數種可能,閉上眼睛再睜開: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秦沐卻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大膽地抓住她的手,捧在手心裡:
“解決之後再跟你解釋,在那之前一定要相信我,好嗎?”
商聽晚情緒翻湧,藏了十多年的秘密被人揭開,一時間無所适從,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她這輩子都被罪臣之女的名号束縛,也嘗試過要擺脫,可她八歲才被送進山門,好不容易訓練了夜一幾人有些起色,又遇上天山派沒落。
想到以後會被血煞盟占領,忍不住愧疚的心,往裡面一直倒貼。
青岚生病之後,更騰不出手做其他事情,緊接着是血煞盟動手信号。
那段時間太過絕望,總想着隻要師傅沒事就好了,直到青岚去了玉元宮,又念着秦沐這個人。
雖然很不願意這樣想,但商聽晚不得不承認,從答應血煞盟成親開始,她就抱着這人會來的希望。
她的人生裡,很少會有這麼感性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在考慮事情的後果,以及利益最大化。
看着秦沐那認真的樣子,商聽晚也開始猶豫,過了半晌,才歎了口氣。
罷了,還能有比現在更壞的結果嗎。
秦沐卻沒再講下去,把白嘯抽出來給她看:
“這劍很适合你,試試!”
白嘯是把好劍,不然也不會被武将送個鎮北王,商聽晚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的寶劍,拿在手上感受後又重新插回劍鞘。
把白嘯和秦沐手中的軟劍換過來,對她說道:
“隻是防身的話,我用這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