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機靈鬼，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就做酸菜魚？”喬文抽空捏了捏她的鼻尖，這個孩子是她一點一點帶大的，要說感情，甚至比丫蛋還要深一點。

除了沒有生，喬文在她身上找到了做媽媽的感覺，然後就再也不想生孩子。

主要是不想再帶孩子。

“因為舅媽和我最親。”小丫頭最紅哄人，抱着喬文的脖子，在她的臉上落了一個帶着口水的嘴巴印：“舅媽，我還想吃——”

“糖醋裡脊和糖醋荷包蛋是嗎？”喬文和小希望異口同聲，兩個人都笑了。

“我看顔嫚一天就是到了你這裡才開心。”不支持什麼時候程芷靠在廚房門邊：“今天你想做飯了，她就想來你這裡，你們可真有默契。”

“媽媽，因為我和舅媽心有靈犀。”小希望現在有了大名，和程芷姓，叫程顔嫚。

“那你什麼時候和我心有靈犀？”程芷不懷好意地問：“現在已經過了期中考試了，你的成績怎麼樣，能不能給你舅媽說說看？”

“舅媽才不會在意我的成績好不好，舅媽隻在乎我開心不開心，對吧舅媽？”

被小丫頭搶白，喬文的确不好在這個時候勸說她還是要好好學習。

“媽媽，我最好的科目就是美術，我喜歡畫畫，以後就和你一樣畫出好看的裙子，讓舅媽給我做出來，這樣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小孩子的話逗笑了大人，喬文也想起自己找程芷的事情，哄着小希望出去玩，兩個大人說起正事。

“你要找美術學院的老師？”程芷擦着台面，看着喬文把做好的菜撥進盤子：“我上的大學就是學的美術，不過不是在并州這裡，我是在燕京上的大學，你如果需要，我就打電話聯系一下。”

“是燕京美院嗎？”喬文語氣裡全是驚喜：“那可太好了，不過如果能聯系到并州這邊的美院的老師就好，不然燕京的老師，課程費用和路費都高，我們的壓力也大。”

“那我問問我的老師，認不認識這邊的老師。”程芷把喬文做好的菜端出廚房，招呼趴在程斌背上開汽車的小希望：“程顔嫚，你快點下來，多大的孩子還要舅舅背着。”

“沒事，孩子小呢，我帶着她玩會。”程斌擦了把汗，把小希望放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切好的西瓜進廚房：“吃點，解解暑。”

喬文手裡握着鍋鏟，還沒等她把鍋鏟放下，帶着甜的瓜瓤已經觸到舌尖。

“我拿着，你吃就好。”

喬文的耳尖微微發熱，兩個人在一起其實他們很少有這樣的舉動，尤其——

喬文在餘光裡看見一個紮着小辮子的腦袋：“舅舅，舅媽這麼大了還需要喂飯嗎？”

“程顔嫚，你給我過來。”程芷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小姑娘身後，抱起女兒：“你能不能有點眼色？”

幾分鐘後，大家落座在一起吃飯，喬文的耳尖還有點發燙。

“你們是我的親人，我有事情想和你們商量。”程芷吃了幾口菜就放下筷子：“程顔嫚，你也來聽，你是小孩子，可你也是家裡成員，這件事情還和你有關，我希望你參與決策。”

喬文看着小姑娘立刻坐端正，乖巧的樣子可真讓人心疼。

“發生什麼事情了？”程斌和喬文都放下筷子，等着程芷說話：“我今天才知道，物資局的局長是小希望的大伯，他和我說，小希望的爸爸去了港城，那邊的生活環境和上學的條件比我們這裡好，他希望我同意把小希望送過去。”

說完以後，程芷的眼睛裡蓄滿淚水，低頭的時候，眼淚順着臉滑下來。

被她用力擦掉。

“媽媽，我不去，我不去。”

小希望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她的生活裡從來就沒有什麼爸爸，什麼大伯，隻有媽媽和舅媽，還有舅舅。

她不需要去什麼港城，也不知道港城和并州的區别。

“我覺得你不要想這個問題，這麼大的孩子還是需要和母親在一起，可能你覺的我說的不客觀，可是——”

喬文想說什麼，嘴裡吃的食物突然就沒有了味道。

發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的聲音不知為何帶着點沙啞：

“我小時候沒有爸爸媽媽，那個時候我想的就是如果有家人在我的身邊就好，可是明明失去的是父母，可我隻會想起媽媽。”

程芷擡起頭，看向喬文的目光裡充滿了疼惜。

喬文不怎麼習慣别人用疼惜的眼神看自己，那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可憐。

可是真相是，她不覺得自己可憐，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去努力幹活賺錢。

上輩子她就是孤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個女孩子，她從來都隻思念媽媽。

後來成人了之後也試圖尋找過。

一無所獲之後，忍不住想，媽媽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隐才放棄她的。

她帶入了下小希望，孩子想要的不是什麼環境好，條件棒，而是媽媽。

童年的缺失的物質條件，長大以後可以彌補，那麼愛呢？

自己彌補自己嗎？

“所以，我的建議是，不要送過去，就在這裡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