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污受賄、精神操控，甚至不止于此。她想到陳升陳平兄弟倆就覺得惡心，連帶着對這個姓氏都沒有好感。

醫生對于她突如其來的攻擊性表示沉默。

“所以，這就是你想給我看的嗎？陳氏族譜。”葉沉恢複了八風不動的狀态。

醫生說：“本來是想看看這個工廠坐标，能不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結果數據、材料、記錄，全都幹幹淨淨。這間密室倒是意外發現。”

大家族狡兔三十窟，雖然這種密室不止一處，但恰好遇到也是有幾分運氣。

“托你的福，我現在理解了，陳平為什麼要殺陳升，”葉沉把關注點從牆上的族譜離開，“兄弟阋牆的戲碼，不罕見，但我還是不懂他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是陳升。”

“就好像，這裡擠進了别人的意識一樣。”她轉過頭來指了指自己太陽穴。

“所以是那顆機械大腦出了問題。”醫生說。

“是啊，繞回來了。”葉沉長舒一口氣。

兩人沉默地離開了地下，回到外面，夕陽已經被繁星代替。

雖然沒遇到什麼意外，但鑽完地下研究室，葉沉一看醫生灰頭土臉，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她微微一樂。

“我們本來擔心你被别的狩獵者強行帶走，結果你倒好，不說一聲自己鑽到這種犄角旮旯裡。”

她語氣帶了點埋怨，但實際上并沒多少怪罪的意思。

“下次會注意。”結果醫生倒是認真回答了。

很小的一點轉變，但葉沉敏銳的神經打了個激靈。

她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醫生。

果然，人會被自己的經曆塑造。

在跟她們的相處中，醫生也不動聲色地改變着。如果是前世的他，恐怕隻會自顧自行動，因為已知他的決策不會出錯，旁人的心情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

葉沉想得更深了一點。

那麼醫生過去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擁有這麼一種性格？

夜色正好，她蠢蠢欲動的心又浮了上來。

“醫生，你很習慣于别人說你奇怪，為什麼？”

離回到車邊還有一段距離，葉沉跟他并肩走着，完全是閑聊般地開口。

“因為我會不說一聲自己鑽到犄角旮旯裡。”醫生用她的話回答她。

“團隊精神是可以培養的，我問的是以前，”葉沉少有的興緻勃勃，“比如，在Q基地之前，你的醫術，除了用異化怪物提取物那部分，是從哪學的？”

“網上學的。”醫生的自我保護系統開始報警。

“那不能，”葉沉說，“我識人很準的，你絕對經過系統性的學習。”

她見過的醫生沒有幾百也有幾十，論技術，他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名。

“别人教的。”醫生禮貌改口。

“沒意思，”葉沉假裝失望，繼續試探，“你沒句真話。”

“……是真話。”醫生說。

轉彎就看到隊伍的兩台車，他收住話頭，“确實是别人教的。”

葉沉的腳步頓了一下，落到他後面。

醫生，很神秘，很有意思。

*

一夜無事，因為醫生昨天去鑽地洞了沒買東西，今天四人多在這停留半天。

劉玉梅又拿出兩把自制土槍往地上一放，轉手把昨天鐵衣的報銷發給葉沉：“五把合金刀，去吧，多砍的價算你的。”

嶽雲拿着葉沉的匕首玩得開心，也表示不想趕集，于是葉沉和醫生兩個人出發了。

“合金刀……合金刀……”

葉沉慧眼如炬，查獲三把假貨四把真貨。

醫生隻盯着異化怪提取物，葉沉眼睜睜看着他買了一張皮，三瓶血液，一罐眼珠子……

“異響□□的舌頭？這個要怎麼用？”她虛心求教。

“取舌芯。”醫生說。

葉沉表情古怪：“為什麼其他人研究異化怪物從來沒有收獲，但你随便拿的部位都能派上用場？”

“他們沒有【直覺】。”醫生答。

又拿超能力當借口。

“直覺直覺，告訴我，歐陽大強現在在哪個位置？”葉沉雙手合十。

醫生沉默，眼神像一座沉寂的死火山。

“等一下，A級的液化蜈蚣足，”葉沉突然轉頭，擡步走開，“哪個隊伍實力這麼強？”

醫生把話硬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