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是怎麼掰的。”元禾将手放在上面,随着清脆的聲音響起,筍被分成兩段,“是不是很簡單。”
周秉言嘗試着伸出手,按照元禾說的那樣去做,順利的分離開。他拿着自己的戰利品,喜悅萦繞在心頭,但他不表現出來,用着冷淡的聲音說,“是這樣嗎?”
“對。”元禾回答他,“這聲音好解壓啊。”
竹林裡濕潤的空氣,涼爽而又舒适,鳥叫不絕。
“你的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元禾覺得自己給對方介紹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對方也應該向他展示。在他歪着腦袋提出這個問題時,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視着周秉言透出驚訝的眼睛。
“我小時候,”周秉言重複的說着這句話,語氣裡多了些耐人尋味。很久之後,他才搖頭苦笑着說道,“就那樣吧。”
“那樣是怎樣。”元禾對他的童年生活更加好奇,照理來說,生活在城市裡,生活條件應該不差,能有自己想吃的東西,拿到自己想要玩的玩具。
周秉言低頭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一臉的期待,他聽見元禾說,“求求你告訴我吧。”
“我從小都是一個人生活的,父母工作都太忙,一年見不了幾面。”周秉言沒辦法拒絕元禾的撒嬌,“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快樂。”
“啊?!”
周秉言以為元禾會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可他并沒有這樣做,沒有帶着歉意的表情和回答,隻是一股勁問,“那你怎麼吃飯啊?”
“家裡的保姆會做。”
“那很好啊。”元禾腦回路清奇,想起自己沒有父母但有爺爺在身邊照顧,“沒有人管還能吃飽飯的日子多爽。”
周秉言看他上揚的嘴角,一股暖流席卷了他的内心,“第一次有人這樣和我說。”
“你是說我想法别出心裁?”元禾不是在等周秉言的答案,隻是自己誇獎自己,“好啦,我知道我很好。”
從山上下來,帶回了很多新鮮的水竹筍和蕨菜,這一趟确實是有大收獲的。
兩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這裡沒有被鋪上水泥,整條路上都是泥巴和野草,因為走的人很多,草也不是很深。
左手邊是一道小溝渠,樹木的枝葉将水源掩蓋,但潺潺的水流聲清晰可見。依照經驗這裡面經常會躲着些野鳥,元禾記得自己小時候就就遇到過一次,因為好奇心撥開枝葉,被驚吓的水禽突然騰飛,翅膀滴落的水滴糊了他一臉。
元禾的步子停下。
周秉言見他沒跟上來,“怎麼了。”他順着元禾的目光看去,那是一片魚塘,魚塘主人在外面用鐵絲網罩住整個水池,防止有人晚上偷偷進來。
“你看人家魚塘幹什麼。”
“你吃過野草莓嗎?”元禾指着一大片紅色的果子,“我們摘點嘗嘗。”
原來魚塘外面生長着一叢叢野生覆盆子樹,短小的葉子分布在枝條的各個分岔口,豔紅的果實綴在綠葉之中,元禾剛才就是被這東西吸引。
元禾伸手摘下一個最大的果實,将上面的蒂拔掉,用手擦幹淨,踮腳放到周秉言的嘴邊,“張嘴。”
周秉言眼裡閃過疑惑,但還是照做,口齒打開,元禾的手指觸碰到他的嘴唇。果實被扔進了嘴裡,對方投喂成功後将手指撤回。
覆盆子爆開,酸甜的汁水充斥着整個口腔。
“好吃嘛。”元禾詢問道,給自己也摘了個塞進嘴裡,“嘶,我這個好酸!”酸到讓元禾圓圓的眼睛眯起來,口水不自覺分泌,連說話都說不清楚。
“你吃的甜不甜。”
周秉言壓住自己感受的酸味,睜眼說瞎話,“甜。”
“我這什麼運氣,給你的那麼甜,我的就這麼酸。”元禾咽下去,“牙齒都要酸掉了。”
周秉言的目光停滞在他沾着汁水的紅唇上,喉結上下滾動着,像是在看什麼好吃的東西。
很久之後,周秉言終于想起什麼東西被他們遺忘在腦後,“我們沒洗就直接吃了?”
元禾尴尬的笑了笑,“哎呀,沒事的,吃了也死不了。而且不是有一種說法嘛,不幹不淨吃了沒病。我們就吃一個,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危害的。”
周秉言抛棄自己認同很久的飲食準則,暫時将元禾的話當真。
“我們摘點回去給顔姐他們。”
周秉言聽話過去幫忙,可手接觸到莖葉,他才發現這東西還是帶着尖刺的。
尖刺刺破他的指尖,疼痛幾乎是一瞬間的,他不小心發出一聲悶哼。
元禾注意到他的情況,有些擔心的問,“是不是紮到手了?”
周秉言将受傷的手指擡起來給元禾看,對方抓着手指細細打量,“确實紮的有些深,都流血了。”
他剛想收回手,手指就被一個溫熱的地方包裹着,他能感覺到對方在吮吸流出的血液,
“你、你你你在幹什麼?”
元禾擡起頭,用那樣無辜的眼神看着對方,“你不是受傷了嘛,我在給你消毒。”
“消毒?”周秉言的眼睛紅的像是被火燒着,“你就是這樣消毒的?”
“農村土辦法啊,”元禾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有哪裡不對,“口水可以消毒。”
“那你也可以讓我自己來,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口水。”
元禾說,“那不是因為我太着急了嘛,害怕你感染。”
周秉言:“?”你不消毒,好像也能痊愈。
“别這樣看我。”元禾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以為對方生氣,湊過來哄他,“對不起嘛。”
周秉言沒回話,頭偏到一邊,看起來兇巴巴的很讨厭這件事,其實内心在偷偷回味,巴不得這種事情多來幾次。
元禾見他沒反應,像是不原諒自己,轉身離開這裡。
哎,别走啊。周秉言在心裡瘋狂大喊,這是受不了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