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衙署,穿過前院一直到達後院,沐子岚進入正院,餘初音不願進去便在外面等着。沒一會兒,項辰川從院内走了出來,他穿着公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餘初音看着向她走來的人,明明昨晚還見過,卻恍如隔世一般。
項辰川在餘初音面前站定,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招呼道:“這麼早!”
“嗯。”餘初音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臉,除了臉色蒼白些外,并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怎麼了?這麼看着我。”項辰川微撇開臉,表情有些不自然。
餘初音仍盯着他,直接開口問道:“你的傷沒事了?”
“傷?什麼傷?”項辰川一臉不解地反問。
見他裝傻,餘初音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左腰間處,那裡有一個很大的傷口。
項辰川身子輕微抖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聲道:“别鬧!”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
“這個…”項辰川眸色一沉,“這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餘初音甩開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說道:“這事你連副統領也瞞着是嗎?明面上做金吾衛統領,暗地裡是在做細作?”
“不是細作!”見餘初音誤會,項辰川語氣有些急促,說道:“隻不過我和那些人立場不同而已。”
餘初音也氣急道:“全身都是傷疤,看樣子被砍成重傷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誰擔心你啦?”餘初音沒好氣道:“我回衙署也不是來看你的,是來取東西的。”
說完餘初音便轉身回東仆役所,留下項辰川一人怔在原地。
餘初音一整晚都沒睡好,一直擔心着項辰川,直到剛才看到他安然無恙,懸着的心才落下來,但同時又生出一股怨氣。自己沒日沒夜照顧了他整整六天,他走時卻連個招呼都不打,扔了張紙條敷衍了事。更氣惱的是,她懷疑項辰川早就醒了,隻是怕她詢問才一直裝昏睡的。
院門口的項辰川苦笑了一聲,轉身進入正院。沐子岚上前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賊兮兮說道:“這麼久沒見餘娘子,你們說什麼了?剛才我趴在窗口偷看,還瞧見你拉她的手,嘻嘻~”
沐子岚這一拍,正好拍在項辰川傷口上,項辰川倒吸一口涼氣,瞪了他一眼,說道:“趕緊用了早膳去前院,我還有很多事找你商議。”
“切~”沐子岚對項辰川生硬轉移話題很是不屑。
書鋪掌櫃楊書羽這一個月時刻留意着隔壁鋪子,半個月前,他發現鋪子裡多出了個青澀的小丫環,雖長得清秀可愛,但比起餘初音的美貌還是差遠了。這幾天,他沒見到餘初音的身影,鋪子裡都是小丫環在忙進忙出,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便又找了個由頭,擡腳進入隔壁鋪子。
櫻桃見是隔壁書鋪的楊掌櫃,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迎上前。在櫻桃看來,這掌櫃和胡半山一樣,三天兩頭的來,雖有些煩人,但櫻桃對他印象很好,至少他看起來溫文爾雅。
櫻桃笑着招呼道:“楊掌櫃,有什麼事嗎?”
楊書羽微微颔首,說道:“我鋪子裡新到了一批話本,上次餘娘子說喜歡看話本,我想着過來說一聲,若她有空可以去我書鋪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
櫻桃點頭,應道:“好呢!我們娘子出去了,等她回來我轉告她。”
“啊?出去了啊,行!”楊書羽打着哈哈,問出心中的疑惑:“對了,你們娘子最近忙什麼呢?好幾日沒見着她人了。”
櫻桃一怔,笑道:“哦,我們娘子前幾日身子不适,所以都在樓上歇着,沒怎麼下樓。”
“哦,這樣啊!若是病了,可得請大夫啊!”楊書羽面露擔擾之色。
“嗯嗯,謝謝楊掌櫃關心。”
兩人正說着話,餘初音走進鋪子。見楊書羽在,也沒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反正這人生性熱情經常來串門,她早已習慣。餘初音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楊書羽見到餘初音回來,眼神瞬間亮了,雖見餘初音臉上有些倦色,但還是那麼的漂亮。他上前将來意又說了一遍,餘初音對新話本似乎不太感興趣,寒暄幾句便上了二樓,楊書羽隻得讪讪地離開了鋪子。
餘初音這一覺睡到傍晚才醒,下樓後,她昏沉沉坐在櫃台後,見也沒什麼客人,便想讓櫻桃關鋪門。這時,從外面走進一個人,是項辰川,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是個女人。
櫻桃看到項辰川時有一瞬間的失神,這個昨晚不辭而别的病人竟然又回來了,更令她驚訝的是,他身上穿着的似乎是官家公服。
餘初音看着走進鋪子的項辰川和江詩悅,眉頭不自覺擰了起來,他帶着她來幹什麼?
隻聽江詩悅道:“辰川哥哥,真是麻煩你帶我過來。”
“不礙事的,反正也不遠。你挑挑吧!看有沒有喜歡的。”
“嗯,謝謝辰川哥哥。”江詩悅的語氣嬌軟甜膩。
見櫻桃熱情招呼起江詩悅,項辰川走近餘初音低聲問道:“早上你生氣了?”
“沒有。”餘初音闆着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