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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上。
岑鏡拿着手機刷完了一個章節的課,終于側頭理會一臉不爽的青獅:
“晚飯您想吃什麼?我請客。”
岑鏡打算實踐一下畢瑜說的打一巴掌給一顆糖的策略。
青獅居高臨下地瞥了瞥岑鏡,臭着一張臉回她:
“我想吃……”
“且容我打斷一下,建議您說點能吃的,您也知道,做錯事會有什麼後果。”
岑鏡不為青獅的聲勢所動,盯着他的眼睛,慢悠悠道。
青獅想想自己之前受的苦,勉強老實了。
“那我要那個鐵簽簽串着吃的的東西,前天小弟孝敬我時剛吃過。還有,得給我多上點,想當年我可是一口吞了……”
岑鏡視線掠過聽智障發言聽得津津有味的司機師傅,她一頭黑線地打斷了青獅:
“……燒烤?行。”
岑鏡打開點評軟件,在嘉禾公寓附近找了一家燒烤店,等下車後便帶着青獅直奔主題。
那家燒烤店看上去生意不錯,露天的位置幾乎要坐滿,岑鏡找到最後一桌露天的位置,和青獅面對面坐下。
她拿手機掃了桌角的點單碼,把手機推向青獅:
“您想吃什麼?在這裡點單就好。”
青獅毫不客氣地盯着肉食狂點,嘴裡還嘀嘀咕咕:
“你們這些人類,吃也吃不了多少,本事也是沒多少,也不知道為啥就占着這麼大的地方……”
岑鏡對青獅的嚷嚷不置可否,隻是看了看訂單的總價,在心裡默默給他記了一筆。
現在請客的錢以後她都得壓榨回來。
平心而論,現在下來的三個勞改人員,她最不願意相處的不是人人畏懼的孔宣,也不是八百個心眼子的畢瑜,而是青獅。
他總是帶着一種瞧不起凡人的不可一世态度,明明也不算神仙,卻最自命不凡。
可惡,她隻能接受青獅在有沒有編制和工資這點上看不起她。
等岑鏡把這些烤串下單時,她甚至還看見燒烤店的老闆難以置信地往這桌掃了幾眼。
這個數量的烤串甚至沒辦法全部一起端上來,隻能分好幾批,而幾乎每個端烤串上來的人,都會詫異地把大快朵頤的青獅和岑鏡看一遍。
岑鏡被看得極不自在,她随口吃了幾串後,索性低下頭玩手機。
岑鏡沒玩多久,就被隔壁桌尖銳的叫喊聲吸引了視線,她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肥胖的男人拽着一名白衣服的年輕女孩的頭發。
尖叫聲正是從這個女孩的嘴裡發出的。
但她很快便安靜了——另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上前,狠狠甩了那女孩一巴掌。
和白衣女孩同桌的兩名女孩試圖趕走那兩個男人,卻被狠狠推搡在地。
而燒烤店内依舊人聲鼎沸,将這裡的動靜壓下去不少,更多人隻是看了那桌一眼便匆匆移開目光。
隻有岑鏡還在無聲地注視着這一切。
時間長到那一桌的男人甚至不懷好意地看向她,隻是瞥到坐在她對面的青獅後,又偃旗息鼓。
青獅也感覺到了鄰桌的目光,他看戲一般,也陪着岑鏡看了半分鐘,然後滿不在乎地道:
“你們人類不就是這樣,弱小,勢利眼,又喜歡欺軟怕硬,還冷漠,不講義氣。”
“你不會想管吧?省省吧,那男的一拳能打飛十個你。”
“反正我不會蠢到管這種事。”
“青獅閣下,你覺得與你無關就少多嘴。”
青獅被噎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岑鏡——這個人類之前高低對他還有點假模假式的尊敬,現在就這麼說話了?
太膨脹了,這個人類太膨脹了,他覺得他遲早和這個人類比劃比劃,讓她知道獅駝嶺大大王的厲害。
可不等他說什麼,岑鏡已經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擱,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她無聲地走到被推倒在地後又挨了兩下的兩個女孩身後,幫她們穩住了重心。
被肥胖男人拽着頭發的女孩看見有人站了出來,原本即将絕望的眼裡重新燃起光芒,她踢了肥胖男人一腳,開始不顧一切地掙紮起來。
肥胖男人一邊惡狠狠地給了白衣女孩兩拳,又對岑鏡惡聲惡氣地威脅:
“跟你有毛關系,感覺滾蛋!想護着這小婊子,老子連你一起揍!”
說完,他甚至還是不放心地看向青獅的方向,本就想給岑鏡下馬威的後者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表示自己不會幫忙。
得到了他的應答,肥胖男人更是發出兩聲哼叫,他猛地一揮手,旁邊又走出好幾個虎視眈眈的男人。
岑鏡走到兩個女孩中間,從桌上拿了幾隻酒瓶塞給旁邊的女孩們,自己也提了兩隻,冷冷地看着肥胖男人。
“這個行為是違法的,知法犯法是因為其他人都高高挂起嗎?”
“還是你覺得男性高人一等,所以逮着不和男人出門的女性霸淩?”
肥胖男人吐了一口痰,盯着岑鏡,開始嘿嘿怪笑,周圍的幾個男人也逐漸圍了上來。
左右兩邊的女孩都有些發抖,她們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提着瓶子,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拉住了岑鏡。
其實不隻是那兩個女孩,岑鏡也在抖。
她也怕,但她仍然選擇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