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就停了，天還是陰陰的，悶熱潮濕。

直接走回村裡要走兩個小時，季書雇了一個驢車，收三毛錢，把他們送回了村子裡。

雨又下了幾天，徹底停了，村裡人大多都背着背簍上山采菌子了，這是這段時間獨有的屬于大自然的恩賜。

山上會長一種紅色傘蓋的菌子，看上去有毒實際上是可食用的，程阮很喜歡吃。

他跟季書一人拿了一個小籃子上了山。

“小程你們也去采菌子呀？”路上碰見王桂花，跟他們招呼道。

采菌子得趁早，要是太陽出來了，菌子一曬就都蔫了，所以天剛剛亮村裡人采菌子的就都出門了。

“嗯，桂花嬸子。”程阮湊過去跟她聊了兩句，王桂花細心的告訴他那種菌子往年都在哪一片長得多。

“不過這都是沒規律的，誰也說不好三四年都在那長今年就忽然換了地方，要是沒采到你們也别灰心，換個地方看看。”王桂花叮囑他們，“有時候落葉底下，枯樹附近也會長，得注意着看看。”

程阮應道：“好。”

他們采菌子隻是随意的，比起專門采菌子更像是趁着天氣難得涼快來散步，所以沒跟王桂花一起，也沒有專門去那些适宜菌子生長的地方，而是避開人群慢慢的走。

“季哥。”程阮蹲下摘下一朵竹荪，放在臉邊朝他笑。

竹荪長長的白色傘邊垂着，像套了一件蕾絲長裙。

少年的臉頰就在旁邊，皮膚看着像是比白色傘邊還要白皙。

“不要湊的太近。”季書俯身伸出手擦掉了他臉頰上站着的一點泥土，笑着。

“知道啦。”程阮把竹荪丢進小框子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一邊說話一邊采菌子。

“小程，季知青。”

宋淮生就蹲在不遠處，見到他們招呼了一聲：“這裡有好多羊肚菌。”

他那裡有點坡度，程阮把小框子放在路邊，跟他一起蹲下摘，摘一朵就往後一遞，季書就會适時接住放進籃子裡。

“季大哥，你們在這裡呀。”菌子也快摘完了，裴瑤忽然挎着籃子出現。

她來山上采菌子也穿了一件長裙，理所當然的被山裡的蚊子在腿上咬了好幾個包，但礙于自己勤勞善良的人設不能扭頭就走，臉上還得一直維持着溫柔的笑。

李洋站在她旁邊沖季書他們點點頭露出一個笑算作打招呼，然後又關心的看向裴瑤：“瑤瑤，要不我們先走吧，山裡蚊子太多了。”

“李大哥，我還不想走。”裴瑤輕輕歎了口氣，垂下眼：“小敏最喜歡吃菌子了，我想，我想多給她采一點，讓她心情好一點……”

“那我陪着你。”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洋打斷，李洋擡手扇了扇飛到附近的蚊子，堅定道。

“謝謝你。”裴瑤臉頰爬上一抹羞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程阮他們沒有搭話，默默地摘自己的，就當他們不存在。

太陽一點一點升起來，菌子們照到太陽有的已經不能吃了，能摘的沒幾個，幾人就準備下山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的已經有些深了，周圍村民也少，這一片都沒看見除了他們之外其他人的影子。

“回去……”程阮話還沒說完，隻聽轟隆隆一陣雷聲。

下一秒，本來升着太陽的天迅速陰沉，烏雲大朵大朵的聚集。

啪嗒——

豆大的雨珠落下，要不了幾個呼吸間大雨就已經傾盆而下了。

“走！”季書反應很迅速，在第一滴雨落在他鼻子上的時候就迅速脫下了外套罩在程阮頭頂上，攬着他疾步跑向一邊的山洞。

其他幾個人回過神來也馬上跟上。

“我擦，這雨怎麼說下就下！”李洋罵了一句，轉身去扶裴瑤，“瑤瑤快來。”

裴瑤今天還穿了一雙帶點跟的小皮鞋，即使有他拉着，速度也快不起來，他們成了最後進山洞的。

裴瑤頭發都濕了，發絲濕哒哒的貼在臉上。

其它幾個人的情況也不怎麼好，雨下的又大又急，隻有程阮被季書很迅速的嚴嚴實實護住一點沒有淋濕外，其他人衣服都濕了一片。

季書口袋裡還裝了手帕，他拿出來先給程阮擦了擦臉頰。

“我身上沒濕，你擦擦吧。”程阮搖了搖頭，抖了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