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怡顔:“……”
她緩慢擡頭,越過眼前的攔路虎,望見了連廊拐角處呆若木雞的李稚盈和陸熹。
【千金小姐[12]:……我現在搶了珠花就跑,咱們換條走廊重頭再來可以嗎?
死士[4]:幹脆我把在場的人全都打失憶吧。】
“攔路虎”面紅耳赤地自報家門:“在下王智,本貫金陵人士,都太尉縣伯王公之後,家父京營節度使,此次是來給姑母送節禮的,卻偶遇了姑娘……”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柯怡顔抓起珠钗掉頭就走。
“等一下,”柯大奶奶耳尖地聽到“京營節度使”這個官名,攜着衆女眷又折了回來,兩眼放光地打量着王智,贊許道,“好個俊俏的後生。”
“柯大奶奶?真的是你。”這時一個豐腴的婦人出現在院中,她身側也有幾個年歲相仿的妯娌,并三五個粉雕玉琢的男孩女孩,衆星捧月地走了過來。
“哎呦喂,薛大奶奶,你也來雞鳴寺了,”柯大奶奶熱情洋溢道,“怪道今兒個喜鵲立在枝頭不停地叫,原是叫我知道會遇上貴人。”
柯怡顔生無可戀地被她們夾在中間,欲走而不得。
【千金小姐[12]:救、救命!
班長[1]:京營節度使?那不是王子騰嗎!他姑母豈不是薛姨媽!】
壞了,王子騰家的權勢可比陸家強多了!
非但王家比陸家強,皇商也分三六九等,柯家就拍馬不及薛家,柯大奶奶笑得比方才自己三弟妹還要燦爛,薛姨媽也回應得比方才的柯大奶奶還要矜持,淡淡道:“可不是巧了麼。”
柯三奶奶被擠在人堆外,着急地向女兒張望,柯大奶奶強硬地拉住柯怡顔,眼珠子不住地瞟向王智,笑說:“這是我家四姑娘,這孩子最是謹慎守禮了,行走坐卧都挑不出一絲錯,怎麼就可巧,剛拜了求姻緣的菩薩這钗環就掉了,可巧又被令侄兒撿到了,可見這是菩薩賜的緣分……”
羞澀的郎君,埋頭的少女,還有呱唧呱唧的媒婆,好一場熱鬧的即興相親。
【死士[4]:我看還是把她們所有人都打暈吧,就說大家被香火熏出幻覺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李稚盈磨牙道:“你再不過去,12号就真要跳進火坑了。”
“可我沒有她的私人物品呀,”陸熹抓耳撓腮,“未婚男女交換物品,這叫私相授受,這我怎麼能做呢!”
“我看你是封建社會待久了,把腦子也鏽上了!”
班長的聲音隐含怒氣,随即陸熹手上被塞了一張帕子,尚還不明所以,背後就被狠踹了一腳。
陸熹往前踉跄兩步,動靜有點大,讓熱鬧的相親場面為之一靜。
在柯薛兩家的注視下,陸熹條件反射地挺直腰闆,擺出無懈可擊的世家子風範,沉穩上前,表面鎮定内心慌張道:“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柯家女眷大為震撼。
又一個!
又來一個!
少年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貌似同樣家世不凡!
這些好兒郎平時掘地三尺都找不出一個,怎麼這會兒竟然紮堆出現了?
柯大太太也恍惚了。
現在的公子哥兒難道好的都是四丫頭這一口?要是她們再多逛一逛,是不是還能再招幾個俊俏郎君來?
萬籁俱寂中,柯五一聲斷喝,蹦哒出來拆台道:“這才不是四姐的帕子。”
陸熹低頭看去,赫然發現班長讓他拿的手帕雖色彩明豔,邊角上繡着金燦燦的桂花,然柯怡顔的帕子還好端端捏在她手裡,顯然是班長把他自己用的拿來頂替了。
“陸師兄——”李稚盈疾步登場,“原來你在這裡,讓師弟我好找。”
他今日穿一身绯色衣袍,和古刹本不相襯,可眉心一點朱砂痣,又似乎平添禅意,想菩薩座下金童玉女亦不過如此,震得其他人都忘了說話。
柯三奶奶慌得要咬手絹了。
這這這……雖然還是個不能議親的半大孩子,但這雞鳴寺也太靈驗了吧!
天爺呀,她家小四撞的是什麼狗屎運!
沒人再揪着陸熹為何要拿一張假帕子來套近乎的事不放,李稚盈自然而然地把帕子收回袖中,看到這些奶奶小姐,出于禮節自是要問候一番,婦人們知曉他便是近日聲名鵲起的李稚盈,自不肯放他走,一來二去,李稚盈就這麼流暢地加入她們的對話。
【千金小姐[12]:看看班長,再看看你,要你何用?】
柯怡顔淚光盈盈地望着李稚盈。李稚盈表現得和柯家一見如故的樣子,賣力地唱念做打後,柯大奶奶趁勢邀請他們進柯家稍坐,李稚盈等的就是這個,一口應下了。
柯家人不及高興,薛姨媽就道:“我便不去了,還有家務沒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