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1]:坐标金陵秦淮河,你們誰離得近誰來買我,價格三百兩銀子。】
此言一出,論壇上登時沸騰起來:
【江湖騙子[21]:三百兩?折合人民币才四五十萬,還是一次性買斷,班長你身價大跌呀。
死士[4]:都什麼時候了少說兩句風涼話,話說我就在金陵,但你看我身份卡就知道了,掏不出一文錢呐,不過倒是可以把班長你搶出來。
千金小姐[12]:啊啊啊啊我就在城門口,班長你等我!我這就去救你!】
牙婆把李稚盈的臉用衣服裹上,走出院子,轉過兩條巷子,就到了熱熱鬧鬧的秦淮河畔。
此時清明剛過,春朝正好,岸邊濃煙翠柳、行人如織,畫船樓舫裹着香風,輕巧地随水飄蕩,美人立在船頭抛花而過,端的是歌舞升平、太平盛景。
李稚盈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昨天淩晨時被牙婆從城外帶進窩點,天光昏沉下什麼都沒看見,直到這會兒才親眼見識到詩文裡所寫的“逶迤帶綠水,迢遞起朱樓”的金陵。
一個坐在大人肩上的虎頭帽男童舉着糖葫蘆,和李稚盈同行了一段路。李稚盈擋在衣服下的臉不慎露出一角,被他瞧見,迷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一個勁地把糖葫蘆往他這邊遞:“給你,給你。”
李稚盈的順從讓牙婆放下戒備,她表現得當真像個慈祥的長輩,笑呵呵道:“給你的就收下吧。”
盛情難卻,李稚盈隻好在虎頭帽的露齒笑容中拿走了他啃的口水淋漓的糖葫蘆。
【和我一樣被拐的還有五個小孩,報官的話能不能把他們送回家?】李稚盈在腦門頻道裡問。
【江湖騙子[21]:這就到我的職業範圍了,班長你不做這行不清楚,古代合法的人販子有多猖狂,咱們就說那些被偷走的小孩子,他們哪個不是好人家出來的?但隻要沒被當場拿下,孩子流到牙行裡後,就不能随便報官了,那叫“壞了規矩”,會被牙行背後勢力打擊報複的,随便到你家裡偷一兩個孩子就要了老命了。所以買人可以,報官萬萬不可。】
李稚盈歎了一口氣,把山楂一顆一顆扯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腕,下定決心。
【我明白,是我強人所難了。】
那就讓他們去找李守中的麻煩吧。
說時遲那時快,李稚盈手持竹簽,毫不猶豫紮進牙婆的眼珠裡。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霎時刺破了秦淮河的熏熏暖風。
竹簽啪嗒掉下來,牙婆滿臉鮮血,捂住眼睛痛嚎。李稚盈遊魚一樣滑下來,一把扯掉蓋在頭上的破衣服,揚聲道:
“我是順天府國子監祭酒之子李稚盈,随父回會稽守孝,中途卻被這拍花子拍走了!誰能送我去報官,家父一定重重報償!”
别管李守中會不會又丢他一次,反正這話乍一聽挺像那麼回事,沒看圍觀百姓都愣住了麼!
……就是怎麼愣個沒完了?人民群衆對拐子的痛恨呢?再不送他去衙門牙婆就要把他抓回去了呀!
【千金小姐[12]:我的天班長手撕人販子!威武威武!你們沒看到現場實在太可惜了!下面就輪到我出場……哎不是,路怎麼堵上了?
死士[4]:飛檐走壁中,馬上就到!】
牙婆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又驚又怒,竟能暫時突破□□上的痛苦,向他撲了過來:“小畜牲,胡沁什麼!”
李稚盈環顧四周,百姓們圍成一個圓圈,人頭攢動,封死了他的出路。
這具身體到底年小力弱,沒和牙婆兜兩圈,就被她扯住頭發按倒,李稚盈雙手在地上蹭了一把,火辣辣地疼。
牙婆肥壯的身軀壓住他的小腿,面容爬滿血迹活似夜叉閻羅,舉手就要打暈他。李稚盈偏頭讓她的巴掌落了空,然後一口咬住那隻手,任憑牙婆怎麼叫罵撕打也不松嘴。
正在這時,一個威嚴的女聲問道:“前方何人喧嘩?”
呆愣的百姓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往後看去,然後忙不疊讓出道來。侍衛手持旗幟刀盾開路,後頭跟在各色旗幟樂器,數名侍女健仆随侍在側,赫赫揚揚,聲勢浩大,簇擁着一輛華貴異常的馬車,緩緩停在他們一丈開外。
方才喝住他們的嬷嬷躬身掀開珠簾,露出一個中年美婦和一個八九歲男孩。
那男孩生得蒼白羸弱,略顯病容,這個天氣還穿着夾襖,白絨絨的狐狸毛襯在臉邊,顯得他眼珠十分的黑,一點光不透似的。
李稚盈牙關彌漫着血腥氣,把牙婆的手吐了出來,呸呸兩口,趁牙婆愣神的功夫爬了起來。在此期間那男孩一直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眼睛圓圓的,很驚歎的樣子。
接着他伸手指向李稚盈,對那美婦道:“母親,我想要他。”
“嘶!”人群中一個帷帽都擠歪了的少女倒吸一口冷氣。
旁邊屋檐有片瓦掉了下來,可能是砸到人了,引起罵聲一片。
【死士[4]:完了完了,班長這回是真的被惹不起的人強取豪奪了!
千金小姐[12]:我在現場,我能作證,21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烏鴉嘴!】
論壇又炸開了鍋,短短幾秒刷了十來張帖,但李稚盈已經無暇顧及了,系統的電子播報聲在腦内響起:
【更換親密人物為司徒詢,幸福值:0,請穿越者繼續努力。】
話音剛落,才對他開放了不到一天的内部論壇就徹底灰了下去,随即他的意識猛地被彈了出來。
李稚盈眼前一黑。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