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的心情會影響到本丸的狀态。
窗外的太陽剛剛升起就被烏雲蒙住,隻能掙紮着透出點點光暈。
逢雪把郵件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反反複複看了很久,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她原本想要拉攏本丸的刀劍,讓他們能夠在虹月找上自己的時候,和自己站在一起。
如果刀劍們比起那位大小姐,更願意接受自己,那麼虹月家族也沒辦法吧。
畢竟時政那邊可是需要依靠刀劍付喪神來保護曆史的。
但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天真。
不管是虹月所在的家族,還是時政。
在他們眼中,為守護人類的曆史付出一切的刀劍付喪神們,不過是可以任意傷害,随時可以清剿銷毀的器具。
最讓她感到痛苦的是,在當初答應虹月的要求時,她自己也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些為她,也為了人類盡心竭力的刀們。
事到如今,唯一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似乎就隻有一個了——
“我穿越了無數的時間,特地來到這裡,隻為了尋找您,然後在合适的時機,幫您解脫。”
逢雪想起【膝丸】當初對她說過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家夥早就知道了吧,是啊,他明明一開始就說了……”
有關她的結局,她的刀從一開始就告知她了。
就像她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家人的死亡一樣。
在無數的時間線中,她最終的結局也隻有這一條。
她無法拯救家人,是因為她無法從源頭消除災厄。
她無法拯救自己,同樣也是因為她從源頭開始就走錯了路。
從她懷着見不得光的妄想答應虹月的要求時,一切錯誤就已經鑄下。
之後【膝丸】也給過她那麼多次選擇和後悔的機會。
但她卻過于貪心、固執、愚鈍又一意孤行。
以至于如今的她,連證明自己是個合格的審神者都做不到。
“真是不甘心啊……”逢雪痛苦而又無助地靠在窗邊将自己的手扣的鮮血淋漓。
憑什麼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獲得幸福?
憑什麼她這輩子隻能這麼短暫?
憑什麼她一定要消失?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啊?”
逢雪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失控地将天守閣内所有物品都打砸了一遍。
灰黑的陰氣充斥着整個天守閣。
過了許久,逢雪漸漸冷靜下來。
她頂着滿臉的黑色血絲,用那雙被黑色眼球擠滿眼眶的可怖眼睛看向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狐之助。
她慢慢靠近狐之助,垂頭看向它胸前充當通訊器和記錄儀的鈴铛。
狐之助試圖逃跑,卻被她一把拎住命運的後頸皮。
逢雪對着狐之助胸口的鈴铛,陰氣沉沉地說:“很快,這個本丸就會和這個天守閣一樣,永遠籠罩在我的陰影之下,所有刀劍,就跟我一同被困在這裡,永世不得超生吧。”
說完後,逢雪放下眼淚汪汪的狐之助,冷淡地問:“你都錄下來了吧?”
狐之助下意識地點頭,随後又驚恐地搖頭。
逢雪摘下狐之助的鈴铛,将自己逆轉時空的所作所為制作成潦草的日記,用狐之助的鈴铛拍攝下來。
之後又把這段時間派遣【膝丸】出陣的記錄和重傷情況一同傳輸進去。
隻有這些還不夠,她必須要給【膝丸】創造更周全的理由來徹底抹殺她。
“這次特命調查結束前,我會先保管着你的鈴铛,在此之前,你就先待在天守閣吧。”
……
【膝丸】睜開眼的時候,正和髭切緊緊抱在一起。
他嘗試着挪動有些發麻的半邊身體,卻被察覺到他動作的髭切更加用力地抱緊。
【膝丸】按耐住一巴掌拍醒髭切的沖動。
畢竟從時間線上來講,這家夥好日子就快到頭了,【膝丸】也懶得在這時候欺負同振。
就這樣僵硬地躺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審神者傳喚他們的刀鈴響起。
髭切緩緩睜開眼,和帶着似笑非笑表情的【膝丸】對視。
髭切頓了頓,然後像對待膝丸一樣揉了揉對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