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改變曆史,那麼就無法拯救兄長們。
如果改變了曆史,那麼他否定了自己和兄長,乃至衆多同僚與審神者存在的意義與大家長久以來付出的努力和犧牲。
膝丸呆愣在原地,腦子一團亂麻。
“弟弟怎麼了?臉色很差勁啊。”【髭切】略帶疑惑的聲音稍微喚回了膝丸的神智。
看着【兄長】因為擔憂而嚴肅起來的表情,膝丸心裡更壓抑了。
正當膝丸不知該怎樣調理自己混亂的心神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驚慌急切的呼喊。
“啊——小老虎不要亂跑啊!”
膝丸與【髭切】下意識朝着聲音來源看去。
一隻白底黑斑紋的小老虎在膝丸的視野中不斷放大。
眨眼的功夫,膝丸眼前一黑,他感覺頭皮都讓小老虎抓得疼痛發麻了。
膝丸手忙腳亂地試圖把撲在他臉上的小老虎扒拉下來,沒等他成功,他又感覺自己腰間被什麼人狠狠撞擊了一下。
膝丸踉跄着剛剛穩住身形,又有人接二連三往他身上撞,一副恨不得把他當陀螺抽的架勢。
街上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膝丸擔心出現的騷亂影響到【兄長】,迅速将臉上的小老虎扒拉下來。
視線清晰後,膝丸眼中卻隻有密集無序的人和刃群,唯獨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阿尼甲......阿尼甲!”
一瞬間,諸多不好的想法與恐懼的場景湧上膝丸的大腦,他驚慌不已地四處尋找着【兄長】,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的聲音吸引了周圍許多審神者和刀劍異樣的目光。
但膝丸此時通通無暇顧及。
他穿梭在人群中高聲呼喊着【兄長】。
周圍有審神者同情地說:“膝丸可真是不容易,他哥日常記不清他名字就算了,這下把他刃都忘了。”
另一位審神者冷靜地說:“實際上,我覺得髭切把自己忘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某些老刀記性不好總會把自己走丢已經是常态了。”
“哈哈那倒也是……”
這些對話輕飄飄地傳到膝丸耳中,然後沉沉地壓到他的心裡。
膝丸茫然地站在人群中,在熟悉的萬屋街道幾乎要迷失了方向。
就在此時,溫溫軟軟,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原來哭哭丸這麼粘刃的嗎?好啦好啦,不哭哦。”
膝丸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自己臉上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滿是淚水冰涼一片,以至于他的眼前都是模糊的。
膝丸動作粗暴地用衣袖揉着眼睛擦幹眼中的淚水。
一隻手有力地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破壞眼睛的動作。
膝丸眼睛通紅地看着面前無論是相貌還是靈力都無比熟悉的刃。
如果不是眼眶周圍傳來清晰的刺痛,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阿尼甲。”膝丸呆呆地喚道。
那是屬于他這振膝丸的兄長,是B5101本丸的兄長。
“嗯嗯,是我哦,源氏寶刀髭切,诶多……那什麼……傻乎乎丸的兄長。”
“阿尼甲,我叫膝丸啊!”膝丸眼中又被霧氣籠罩,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眶落下。
帶着薄繭的柔軟指腹撫上他的眼角,抹去他的眼淚。
“阿尼甲,抱歉,我隻是……能夠見到你太開心了。”
膝丸知道現在的自己和兄長身上的靈力已經不怎麼相同了。
現在的兄長應該隻是見他一刃落單,找不到【兄長】的模樣太過可憐,所以過來安慰自己而已。
“啊,我知道的,弟弟辛苦了。”髭切摸了摸膝丸的臉安慰道。
膝丸心裡的酸楚更甚,但腦子卻清明了許多。
無論何時,兄長總是擁有能夠讓他安心下來的力量,即便兄長什麼都不做,隻是靜靜站在他面前,對他而言就已經是莫大的激勵與安慰了。
能在這個時空見到健康完好的兄長,真是太好了。
自己想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隻要兄長能夠永存于世,直到鋼鐵之軀在漫長的時間中化為腐朽。
即便不再以實物的形式存在于世間,有關兄長的傳說逸話依舊永恒不滅。
此後的千年萬年,滄海桑田,時移世變,刀劍在時間的塵土、汪洋、烈火中泯然。
世間依舊能有人銘記傳頌兄長,兄長依舊能夠如此這般手握本體刀顯現。
這對于一直追随着兄長,将自己與兄長視為一體的膝丸來講,不就是存在的最大意義嗎?
膝丸接着說:“阿尼甲,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您要多多依靠本丸的我,為了您我什麼都可以做。”
“所以無論做什麼,都不要丢下我獨自行動好嗎?。”
告别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混亂。
髭切笑道:“真是抱歉啊,不過弟弟這樣會把我慣壞哦。”
膝丸毫不猶豫地說:“有什麼關系?弟弟的本職就是被哥哥折騰,這是當然的吧?”
“阿尼甲,能夠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膝丸再次強調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