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尊,你變了。”白魚皺着眉頭,前時臉上的稚嫩煙消雲散。
“我從未變過,我隻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楊玖拿起扇子,那雙淡藍色眸子裡冰得不行。
白魚蹲了下來,他手搭着扶手,眼睛亮亮的:“什麼事?”
“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楊玖說着閉上眼睛,他輕輕晃動藤椅,白魚手撐不住便滑落了下來。
“……”白魚呆呆看着地面,這是七年來第一次感受到楊玖對待自己的落差。他直起腰,看着那個在月色下高不可攀的人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師尊,我可以抱抱你嗎?”
楊玖停下藤椅看他,望着他那雙眼睛開始暗淡,楊玖直起身擋住了月光。
“不行。”
“……師尊,弟子哪惹您不高興了?”白魚有些擔心。
“沒有。”楊玖重新躺了下去,“你現在好好修煉,沒事别來找我。”
“師尊。”白魚伸手拉住了扶手,“為什麼?”
楊玖看着那張臉皺起眉頭,他傲氣的微微歪頭語氣裡滿是不爽:“就憑你隻是我的徒弟,就憑我是你師尊。”
白魚被吓到,他微微退後一些可還是不相信:“師尊,您為什麼突然變了?!”
“我說了,我沒變。”楊玖有些不耐煩了。
不知是因為勇氣還是因為七年來楊玖的溫柔讓他不相信楊玖會這般,白魚居然伸手拉住了楊玖的雙臂。
“師尊!您究竟為何變了?!”
一道劍影閃過,詭忻劍抵在了白魚脖子上。
“在沒完全能使用它之前不準來找我。”楊玖冷聲說着,臉上絲毫沒有感情。
“是。”白魚接過詭忻劍,一滴眼淚從左邊眼眶流下。他望着楊玖,最後轉身離開了竹舍。
雖然他和你很像,但他始終不是你。詭道,得讓他自己去修。楊玖想着輕輕晃動藤椅,月色照在身上蒼白輕柔,那白衣如雪,冷淡至極。
七年,說對白魚沒有感情是假,雖然知道隻是在利用他,但是當白魚拿着詭忻劍轉身離開時他也是心痛的。多好的一個孩子啊,要是他沒有被白魚帶回來,那也應該會闖出一片天地,甚至飛升成神。
可惜,他隻是一個被利用的人。
之後的日子就和那七百年一樣冷清,楊玖封了淩芸山,自己每天坐在寒室裡修煉,雖說這副身體已經不用修煉了,可是閑了下來,就不知道做什麼了。以前有白魚陪着說話,現在隻有回憶。
他望着空蕩蕩的寒室,慢慢閉上眼睛。
期間靈澤澤期會過來禀報各宗門動向和有情況的事,大到靈犀宗滅了春華宗,小到蒼穹宗的廚子在鍋裡放了白魚。
白魚。
楊玖睜開眼,四周依舊是空曠的寒室。
“我閉關多久了?”楊玖問道。
“回王,您已經閉關兩年有餘了。”靈澤半跪在門外,身旁的澤期又補充道。
“王,白魚出關了。”
寒室大門緩緩打開,楊玖捏着扇子走了出來,他面色冷漠,眼底看不到一絲光明。
“白魚在哪?”
“回王,他在後山。”澤期道。
楊玖“嗯”了一聲朝着前山的方向走去,他穿過一片竹林來到竹舍,再次推開門,裡面依舊幹淨。
他繞過屏風看着竹舍内的布局,簡單明了,清冷簡潔。桌子旁的百合是剛換上的,屋子裡的窗戶也被打開,月色透過窗戶照下,那隻藤椅輕輕晃着。
楊玖走到藤椅前坐下,他靠着椅背輕輕晃着,語氣不緊不慢:“學得如何?”
暗處的白魚坐在床上,他雙手搭在雙膝上,一身黑衣微微透紅。
“師尊不是說了嗎,在沒完全能使用詭忻劍之前不能見您。”白魚聲音低沉了些。
“嗯。”楊玖冷聲,他眼睛裡有些失望,“你用靈氣壓制的詭忻劍?”
“是。師尊仙風道骨,教的可是世間仙門最厲害的術法。我身為師尊的弟子,怎麼說也不能修詭道污了師尊的名聲不是?”白魚說着起身走到楊玖身前。
他那張意氣風發的臉上多了幾分淡漠,左眼下的淚痣明顯,馬尾上依舊系着那根黑金發帶。兩年來,白魚長高很多,他一身黑紅色衣服拖地,腰間那塊小魚玉佩就顯眼了很多。
“師尊,您想讓我殺了您嗎?”白魚說着像兩年前那樣蹲在藤椅邊。
“你不想嗎?”楊玖轉頭對上他的目光。
白魚搖搖頭:“不想。”
“那我就教你如何殺死我。”楊玖說着伸手摸上白魚的臉龐。
他看着那張臉,心思卻不在這人身上。
白魚伸手摸着楊玖的手,他閉眼蹭蹭楊玖的手,乖得像小貓一般。他睜眼望着楊玖,嘴角帶笑。
“師尊,您究竟在透過我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