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祈收回血符,若是這人不制止,那中年修士一身修為怕是已經完了。
魏舒看見刀客眸中一亮,“邝大哥,你怎麼在這?”“小兄弟說來話長,這人是我主人的一條狗,沒想到在這兒惹事,還好遇上的是你們。”
白衣祈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張黃符,魏舒也察覺他語氣中的怪異。原本以為邝不過一個江湖刀客,沒想到與這修士還有關系,他口中的主人究竟是何人?劍修在他眼中也不過是條狗。
“散了都散了!”邝驅趕圍觀的修士和小妖,魏舒二人開始研究樹上那隻綠毛雞。
“此地有壓制妖族的陣法,越是力量強盛的大妖受影響越大,此地遠離東海,氣息又渾濁不堪,若浮生定是在陣法内橫沖直撞,一時間走火入魔了。”白衣祈說道。
魏舒想起若浮生說的妖都有妖丹,頗為關切地看着白衣祈,那人察覺,“我沒事,我是人族。” 魏舒對這話無甚表示,隻想着怎麼把這隻綠毛雞弄下來,綠羅做的衣服被歪脖子樹叉撕得絲絲縷縷挂在樹枝上,勉強遮體,若是用在客棧時的方法,免不了變成一隻“無毛雞”擡回去,實在有礙觀瞻。
魏舒正發愁怎麼體面地挽救一隻萬年大妖的面子,白衣祈刺破手指,一點殷紅點在那人眉間凝脂般的皮膚上,若浮生周身浮現柔和的金色光芒,壑都渾濁的氣息孕育不出一點生機,此時卻不知從哪來的綠葉鋪天蓋地将若浮生籠罩其間,全壑都的人見到這一幕無不熱淚盈眶,以為壑都終于不被天譴,紛紛迎接暌違已久的春意向若浮生的方向跪拜。
但是壑都是詛咒之城,萬物沾到壑都渾濁的氣息都會瞬間褪色、枯萎,綠意褪去,“綠毛雞”變成了真正的綠毛雞,一隻綠色羽毛泛着金色光澤、身形纖細、像鶴一樣的大鳥栖息在樹上。白衣祈将他抱下樹,夾在腋下。
從剛才若浮生華麗變身時,刀客的面色就不太對,此時看向魏舒的神色似是擔憂又似是決絕。“二位,此事是我們有錯在先,臨淵閣裡備下薄酒,二位義士賞個臉。”說着抱拳。
二人對視,那中年修士與臨淵閣主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江湖客也為臨淵閣效力?在彼此臉上看到相同的疑問,“既如此我們也不推辭,勞煩邝大哥!”
臨淵閣在壑都山頂上,像閣樓又像桶,柱型牆壁外延伸層層密檐,讓魏舒想起東南輿圖裡提到的民居。說起輿圖,出了西昌就沒有收到過參商的信,在琉光城魏舒試着用隼給參商定位,但事後知道那城池不過是若浮生的幻術,此事不了了之。倒是入城前在海上瞥見有飛禽起落,在此地馴服一隻飛禽頗為可行。
這樣想着,邝沒有帶他們上山,而是從一間當鋪後門進去,七拐八拐地往下面走。二人一臉戒備,但還是跟着邝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小兄弟,想真正進入臨淵閣不能拾級而上,隻能逐級而下,跟我來。”
二人不明所以,跟着邝走了約莫一個時辰,轉進一個胡同,邝停下腳步,拽住因慣性差點摔下去的魏舒。
這哪是什麼逐級而下?分明是一着不慎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五六百丈深的大坑深不見底,石壁上僅容一人通過的石階盤旋而下。整座山是空的!外面看到的臨淵閣隻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臨淵閣在壑山的内部!
二人跟在邝身後深入壑山腹部,石階被打磨得平整光滑,越往下光亮越弱,視野卻越清晰,長明燈内如豆燭火被山石反射,反光瑩潤幽亮,整座山就是一個巨大的夜螢石礦場,難怪琉光城的夜螢石按車賣。
又走了一個時辰,邝閃身進入一個以山體洞穴形成的隔間内,“小兄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