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魏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誰會在這時候來北境。
“魏帥看了就知了。”李嶽得意一笑。
魏舒回了帥府,在花廳看到一抹紅色身影。那人正端坐喝茶,微微出神。
“阿徵,你怎麼來了!”魏舒還未來得及更衣,一身玄色重甲,帶着寒氣進來。
白衣祈擡眼便看到全副武裝的魏小侯爺,還是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你瘦了。”
“你說什麼?”
“你信中問我傷勢,我想,百語千言不如讓你一見。”白衣祈身上帶了江南的春風細雨,意味深長地笑着看魏舒。
“走,你既來了總得嘗嘗金栀燒。”魏舒握了白衣祈的腕子,向府内走去。白衣祈若有所思地看着茶盞裡的碎葉子。
夜晚帥府内,魏舒、白衣祈、李嶽三人對飲,白衣祈被二人哄着烈酒入喉,才知什麼是金栀燒,這酒為了烈而烈,入口像吞刀子,下了肚卻覺得腹内火熱,四肢百骸舒服得顫抖。
魏舒和李嶽見此,相視一笑。兩壇下去,就連李将軍走路也踉跄了。魏舒心道:“阿徵酒量這麼差?李嶽竟也醉了。”
李嶽歪歪扭扭地回了,魏舒送白衣祈回客房。九尺美人像沒了骨頭,壓在魏舒身上,扛個人不像扛木頭鐵杵,白衣祈軟綿綿地拽着魏舒,摟了美人腰仍覺得腳步踉跄,頭沒有支撐,小雞啄米一點一點地,涼薄的唇擦過魏舒額頭,直叫人像鵝毛拂過打顫。
好容易到了客房,白衣祈醉得像一灘爛泥黏在魏舒身上。魏舒隻好摟着他脫了鞋襪,給這厮塞被褥裡便要離開,不料時發絲卻纏上了白美人腕上的銀钏,不得不趴在美人身上拆頭發。少年溫熱的鼻息噴在手腕上,長好的傷疤有些癢,白衣祈身體一陣騷動。偏偏頭發太長,纏來繞去越拆越緊,魏舒在身上窸窸窣窣的,白衣祈終于受不了,一隻手從背後繞上來,将魏舒的頭往懷裡按了按,止住了亂動的小獸,魏舒隻覺得自己的臉快熟了,卻聽見白衣祈腹語:“阿舒,巫蠱與前朝有關,很嚴重。”魏舒卻懷疑自己聽錯了,再看那人已經呼聲震天,像睡着了。
魏舒用随身匕首解開了糾纏,退出客房,揉了揉自己快燙熟的臉,心想“這家夥到底醉沒醉?方才阿徵的話,看來事态嚴重讓他不得不親自來一趟”,這樣想着回房睡下,一晚上沒睡好,胡亂夢到某人殷紅的唇,還有不知眼下的淚痣,最後汩汩鮮血濡濕了裡衣,驚醒,身下一片腥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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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便心神不甯,換洗一番在後院習武。一早上過去,武器架上的被魏舒一一耍了一番,仍覺得不自在,昨夜的畫面在腦子裡閃過,手裡的刀劍都變得小意溫柔。白衣祈尋來的時候,正看見魏舒拿了一把偃月刀舞得生風。
帥府裡下人知道魏舒習武時不喜打擾,白衣祈走上前,也不擔心被魏舒誤傷,直到三尺刀刃懸在頭頂。魏舒早就看到來人,隻是心中煩亂,這人不知死活地走到演武台上,似是埋怨,“阿徵,你來找我,是為了蠱毒的事罷。這裡都是我的人,你也不必遮遮掩掩的。”
“嗯,知道了,阿舒。”白衣祈笑得春風和煦。魏舒卻炸了毛,“原來他昨夜一直清醒着麼”,魏舒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