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懷目光輕輕晃動了一下,答道:“是的,我拿到宣陽坊去修理了。”
劉昭甯拔出刀刃,問道:“那麼你能告訴我,這把刀上的缺口是怎麼回事嗎?這可是新開的口子。”
方懷看了看刀刃,不以為意道:“我送刀過去的時候沒有這道口子,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劉昭甯左手狠狠拍着桌子,厲聲道:“你當我們聽你說話都不動腦子的嗎?這麼騙人,你送刀過去的時候沒有缺口,從刀鋪拿出來的時候就有缺口了,難道這道口子是刀匠給你修刀的時候打出來的?”
齊戈站在旁邊聽着方懷和劉昭甯的談話,走上前來,和解道:“方懷,劉侍郎問你話,你要從實回答,不得隐瞞。”
方懷看了看齊戈,咬緊嘴唇,答道:“好了,好了,這把刀是我在後院練刀的時候砍到木樁傷到的。”
劉昭甯道:“刀鋪掌櫃穆天說,你會說涼州話。”
方懷道:“我确實會說一些,小時候在涼州待過,後來去了梁州,現在在長安落腳。”
劉昭甯看着方懷,悠悠道:“涼州和梁州好像是同一個地方,你是從大唐邊境的涼州來的嗎?”
方懷不耐煩道:“我不是從涼州來的,文書上寫得很清楚,是梁州,漢中的梁州,你不認得字嗎?”
劉昭甯看着方懷沉默不語,随後轉過身,與溫喬對視了一眼。溫喬走上前去查驗方懷的過所文書,又問了他一些問題。
劉昭甯走到王五身邊,低聲問道:“王五,是他嗎?”
王五趁劉昭甯沒注意,神色惶恐地看了一眼齊戈,又看着方懷,答道:“劉侍郎,看上去挺像,年紀輕輕,身材也像。”
劉昭甯望着溫喬,微微颔首,做了一個準備抓捕的手勢。溫喬環顧着大堂内的情形,會意地點點頭。
劉昭甯回到方懷面前,說道:“方懷,你要跟我們去刑部大牢走一趟。”
方懷看着劉昭甯,又看了看齊戈,驚懼道:“什麼?齊戈,你沒和我說過要去刑部大牢。”
方懷将腰際上的長刀拿在手裡,争辯道:“你們找錯人了!我不是山雀!”
“方懷,你身上疑點太多,我們不得不這麼做。”劉昭甯望着方懷手中的刀,淡然道,“不過放心,如果你不是山雀,我們問幾句話就會放你出來。”
方懷咬緊牙關,猙獰道:“放我出來?刑部大牢那種地方我進去了,還出得來嗎?”
齊戈走上前,拍了拍方懷的肩膀,開口道:“劉侍郎在辦案,你跟他們去一下,也好證明城南客棧的清白。你不去的話,人家到是覺得我不給溫将軍和劉侍郎面子。”
方懷一把推開齊戈,跌足咒罵道:“見鬼,我什麼地方也不會去!”
方懷說完拔出刀刃,砍向劉昭甯。劉昭甯抽出腰間長劍抵擋,兩道寒光交錯,在大堂内發出刀劍相撞的刺耳響聲。
溫喬身邊的侍衛見狀,連忙走上前來說道:“溫将軍,我們要不要動手?”
溫喬看着廳堂中兩人過招的手勢,擡起右手緩緩一擺,漫聲道:“放心吧,昭甯對付這種人沒有問題,給她練練手不也是挺好。”
溫喬說完,目光銳利地望着方懷,轉而又看向圍觀人群。自己要找的人不在這些人之中,他到底在什麼地方?他到底是誰?
方懷拿刀砍向劉昭甯的腹部,劉昭甯翻轉劍身,挑劍而上,劍刃正中方懷的手腕,将其手裡的刀打落在地。
侍衛見此情景,一擁而上,将方懷推倒在地,用繩索捆縛起來,帶離了客棧。
劉昭甯将劍刃還入劍鞘,走到溫喬面前,說道:“我們回去吧。”
齊戈走了過來,賠禮道:“劉侍郎,客棧内出了這等逆賊,是齊戈管理失職,向劉侍郎賠禮。”
劉昭甯看着齊戈,揚了揚嘴角,臉上卻毫無笑容:“你最好希望方懷不是山雀,若他是的話,這連帶的罪少不了你的份。”
劉昭甯說完,轉身走出了廳堂。
客棧外,劉昭甯與刑部衙役紛紛翻身上馬。方懷被繩索緊緊捆住手腕,卻仍奮力掙紮,口中不住地咒罵着:“你們這是誣陷!我絕不會認這莫須有的罪名!”
劉昭甯道:“溫喬,我們現在就将方懷押入大牢,連夜審問,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刑部嗎?”
溫喬道:“府衙裡還有些事,你們先回去,等我把事情辦完就過來。”
劉昭甯應聲道:“好吧。”
劉昭甯帶着侍衛離開了客棧。
溫喬回到南衙禁軍府,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後騎着馬來到宣陽坊的酒肆。夥計見到熟客,連忙招呼道:“客官,你是喝酒還是吃頓便飯?”
溫喬從懷裡拿出香囊,問道:“小二,你還記得,今日你給我們香囊之外,還給了誰同樣的東西?”
夥計皺起眉頭,回憶片刻,恍然道:“還有一位少年,比你們來得早,走得晚,我見他是新客,便給了他一個。”
溫喬拿了些銀兩放到櫃台上,緩緩推給夥計,問道:“你還記得他的樣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