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話,她也不想這樣,過去上班時她也很讨厭聽領導講話,但興許,這次必須要嚴肅起來。
祝寒:“其他人同樣,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過去近百年,三洲五國可以說得上是風平浪靜,危機感有所減弱是正常的。我也希望有朝一日這些孩子們不用再有壓力,但很明顯,還不是現在。”
“是出什麼事了嗎?”有人問道。
祝寒點頭:“接下來我會講。”
之後,她将龍骨窟中的所見說了出來。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更糟的消息。
“什麼?居然其他地方也開始出現這樣的靈獸變異?”
“這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祝寒看着地圖上十幾個劃紅圈的位置,代表這裡是開始出現靈獸變異的地方。
是啊,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呢。
為什麼這個世界會出現和現世中的異形一樣的怪物呢?
她說:“也許,這些變異的靈獸,我們可以稱之為異形。”
其實早在一百年前迎戰兇神時,她就發現兇神的外形和能力與這個世界的基調有些違和,反倒更像是現世中會被調查局歸入超高危級天災的類型。
她以為隻是巧合,兇神隻是湊巧長得像她所熟知的那些不可名狀罷了。
但現在的靈獸變異無疑是在告訴她,也許不是巧合。
現實的異形和昆天域變異的靈獸,它們很有可能是同一種東西。
座下也有不少人曾參與或是目睹了讨伐兇神的一戰,或多或少都察覺到靈獸變異和兇神出世的情況存在類似。
“當真是不得了的情況。”
“異形?異形和兇神之間到底有沒有關聯啊,不會真再來個兇神吧……百年前死了那麼多人……”
“難怪仙尊會來。”
林玄夜清了清嗓子:“因此,原定于龍骨窟的外出曆練,将更改到這些出現靈獸變異的區域,讓學生們提前了解,他們将來可能要面對的是什麼。”
林玄夜繼續道:“諸位都是修真界的中流砥柱,若真有危難,諸位的力量必不可少,希望大家不要松懈。”
宗師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議事結束後祝寒單獨和林玄夜留了一會兒,她難得來一次,既然來了,就與林玄夜一起将島上其餘有待商榷地事務商定完。
夜色漸沉。
“最後一項……”林玄夜頓了頓,今天處理的事務太多,縱使是他也感到有些疲憊。
他不禁在心中感歎,仙尊不愧是仙尊,昨日掃定龍骨窟,今天來處理逐月島事務,連軸轉的情況下還絲毫沒有倦怠。
她的輪廓在燭光映照下柔和安靜,眼神一絲不苟,認真翻看每一本記錄冊。
林玄夜定了定神,繼續說:“倒不是重要的事,秦老今日告了長假,他師兄仙逝,宗門缺少道輪境強者坐鎮,秦老便回去做掌門了。”
祝寒點頭:“他空缺出來的位置有人替上吧?”
林玄夜:“琴修系那邊的主課倒是有人替上,就是這個琴樂課嘛……”
祝寒大概知道有什麼問題了。
秦老的七弦琴在整個昆天域都是數一數二,堪稱一絕。恐怕一時之間找不到水平相當的人,如果随随便便找人接任,過往上慣了他的課的學生難免會有落差不适應。
琴樂課雖然隻是一門陶冶情操的副課,選修的人也不是很多,但祝寒也不想就這麼糊弄過去,林玄夜也是同樣。
林玄夜心想,其實也不是無人可替。最好的人選就在面前,但他敢說嗎?
祝寒近百年沒怎麼出離火宮,人人都知她有舊傷,大部分時候都在閉關靜養,為這事勞煩她實在不妥。
況且他無法想象祝寒給那些年輕人上課的樣子。
“這事好辦。”祝寒的聲音打斷林玄夜思緒。
林玄夜:“您有人選?”
“我來就行了。”祝寒将手裡的琴樂課名單放下,見林玄夜表情呆滞,以為他有什麼疑慮,便跟了個問句,“可以嗎?”
林玄夜:“啊,真的嗎?您不用待在離火宮嗎?”
祝寒:“大概是不用像過去那樣一直待在離火宮了。”
林玄夜不太明白,但聽祝寒這麼說,他還是高興:“您一定是身體好些了吧?您願意來那當然沒問題。”
祝寒心想那倒也沒有好些。
隻是現在,除了在離火宮靜養這一種方式以外,她多了一種選擇罷了。
其實就算沒有這事,她原本也準備在逐月島多留一段時間。
所有事務商定完畢,祝寒看林玄夜也累了:“辛苦了,教宗大人,陪我談到現在。”
林玄夜:“您這是什麼話,我這點這算什麼辛苦……還有就是,我擔不起您這麼叫我,哎,雖然每次這麼跟您說都不管用。”
祝寒看着林玄夜,他與林玄昭有面貌有七八分相似,要更成熟些,沒有林玄昭的鋒芒和棱角,多了幾分溫潤。同母所出,他比林玄昭大了二十多歲。
“玄夜。”祝寒改口叫了一個許久沒叫過的稱呼,“你母後很想你,有空回去看看她。”
林玄夜:“……是嗎?”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怅:“我知道了。”
祝寒沒再多說。
起身的一刻,她突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眩暈。
眼前如同有粘稠的血液慢慢落下,逐漸侵占視野,也侵占着頭腦。耳中嗡鳴聲加劇,耳膜在壓迫感下戰栗,連帶着她脖頸也僵硬地動不了。
一時間她仿佛被拖入一個空白的世界,失去了對周圍一切的感知。
“仙尊?”
模糊遙遠的聲音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
她心跳加快,一股燥熱感漫上心頭。
不,不能在這種時候……
肩膀突然被一雙手扶住,人體的溫度傳來,燥意從小腹一竄而起。
“您怎麼了?”
祝寒猛地張大雙眼,視線聚焦,看樣子她剛剛應該是險些一頭栽倒,被林玄夜扶住。
林玄夜正扶着她肩膀,眼神擔憂:“您還好嗎,是不是太累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壓抑住逐漸粗重的呼吸聲,努力讓自己聲音聽上去平穩正常,轉頭對林玄夜說道:“我沒事……謝謝,可以先把手放開嗎?”
林玄夜連忙将手從她肩上移開。
林玄夜:“我送您回去休息。”
這種時候不能讓他看出什麼端倪,祝寒強壓着不适感,點了點頭。
好在到住處沒有多遠的路程,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