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您的意思是,有人要對付李鶴沉,所以和房海……談了一筆交易。”
裴妩念點頭,她也一直很奇怪為何自己總覺得李鶴沉此人着實慘了些,才出牢獄,又意外溺死,除非是有人要讓他死。
“并且房海與狂虎山的那些匪賊勾結也并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牽扯了房海身後的皇室之人。”裴妩念繼續推測道,這貴人不是裴栩,那會是她的皇兄裡的哪位,又或者是皇帝後宮裡的人。
裴妩念與白階說過裴栩是故意做戲實則是為了剿匪,所以白階也将裴栩排除在外。自己平常隻會與陛下有過三兩句的交談,與那些皇子交際甚少,從老師口中聽說過如今風頭正盛的也隻有太子和三皇子,老師對這位太子殿下贊歎有加,有着治世之才,是位懷瑾握瑜的謙謙君子,更何況前些日子他聽說太子領兵出征遼城,應該不會是他。
也不是三皇子。
“公主,那我們需要先找出殺了李鶴沉的人。”白階抿唇道。春風料峭,此時竟把關的嚴實的門吹得敞開,風從水面上掃過的水汽撲面而來,裴妩念站得離門近,未來得及挪地方,裴妩念衣服被水浸濕了表面,就連臉頰兩邊的碎發也有不少沾上了水滴。
白階見狀,急忙從袖間掏出淨布遞給裴妩念,裴妩念接過那塊淨布,沒擦拭濕發,盯着淨布出神。
“不對。”
她忽然說道。白階詫異,疑惑地看着裴妩念,裴妩念擡眸幹淨澄澈的眼眸此時生出軒然大波,她終于知道哪裡奇怪了。
“公主,怎麼了?”
“白階,我想我們忽略了一件事情。”
“何事?”白階邊說邊将門再次合上,站在了裴妩念的身後靠着門問道。
“你可還記得江願曾笃定說過她與李鶴沉的感情堅貞不渝,可是李鶴沉還是踏進了繡莺樓消遣,沒有人會明目張膽的綁一個男子進繡莺樓,隻會是李鶴沉自己進去的。”
“這份感情隻在江願這裡顯得是幹淨純粹的。江願為救李鶴沉不惜與房海為敵,甚至不怕死。但是在某些人看來江願是個傻子,李鶴沉根本就不配江願死心塌地抛棄所有的愛。”
這時白階也才明白了一些,他擰眉說道,“那公主你的意思是心疼江願的人所為。”
“可是,”白階說道,“江願獨自從甯京趕到邕州,在邕州舉目無親,平日裡也隻會和李鶴沉在一起,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白階的話裴妩念也是想過的,她低頭指尖輕撫着自己的下颌,她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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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三月春末,晨間曉露綴嫩芽,草綠樹榮,青石闆路的縫隙中長滿了青苔小草,屋檐下的風鈴搖晃,陣陣脆鈴聲穿過街巷,驚起枝上休憩的春莺。良好時節,祥和甯靜。
江願為李鶴沉舉辦了葬禮,服喪了三日後,江願來到了府衙處。
“白大人,如今李郎已去,民女在邕州已無牽挂,昨日京城中父母來信欲要讓民女歸京,今日來此是為與大人和公主告别,上次能救出鶴沉,全在公主和大人,民女今日特來謝過。”
白階溫聲說道,“救出李鶴沉是我之責,公主愛民,不忍李鶴沉蒙怨,江姑娘不必與我們說謝。既然江姑娘要離去,那我便祝江姑娘一路順風,安然無事。”
江願微笑颔首,看了眼坐在旁邊的裴妩念,随後說道,
“大人和公主若是不嫌棄,民女此處有自己縫制的荷包,裡面是當初民女從靈鶴寺所求的香灰,保一生平安順遂,還請大人和公主能夠接受民女的謝意。
江願從腰間掏出了兩個淡綠色的荷包,繡工精細,上面的白鶴圖案栩栩如生。既是好意,白階接過了荷包,随後江願被與二人作别離開了府衙,走上門外的馬車。
裴妩念側眸瞥了眼那個荷包,等着馬車從面前駛過之後,便對白階說道,
“扔了。”
起初,白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愣的一瞬,手中的荷包就被裴妩念毫不留情地打掉,白階愣怔住了。
“為何?”他問道。
裴妩念并沒有先回答白階,而是喊着紫檀先讓她跟着江願,看着木愣的白階,裴妩念心裡有些歎氣。白階是書中主角,按照主角的性格,一心向善以及認為别人也是善人是不可規避的問題。
白階心善,她也是知道的。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麼容易就騙到白階自己是和他一樣的好人的假象。
書中主角都會有成長線,做得了一代朝官,心思不會是單純的。那麼這些改變以後隻會有事去教他改變,教他不要輕易相信别人。
事教人,終究是慘痛的。
可是自己出現在了白階的成長中,她要改變原有的劇情,任何人不能左右她的生死,她會教他識人應事,自然助白階成長的責任也落在了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