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城中心,“我們先去看看宮裡的魔物是何方神聖。”
甯纖歌雖然對皇榜上說的魔物好奇,但是并不想見一見,這狗皇帝受苦,乃上天的報應,幹她什麼事。
但是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旁邊修煉狂人彥驚寒、顧青霜和孟詞宗眼睛一亮,“我也去!”
時維并無不可,點了點頭。
而想要去尋找秦樓楚館的風淩雪慢了一步,一邊遺恨自己沒有跟着淩淩子跑出去,一邊展開流風回雪扇輕搖着說道:“作為大師兄,我少了我可不行。”
甯纖歌幹笑兩聲,“除魔衛道乃我正道之責,也算作一番鍛煉,走吧。”
一行人和決明打了一個招呼,讓他照顧小蘿蔔頭們,便走向皇宮。
皇宮很大,甯纖歌等人本來還擔憂找不到接待仙家的地方,但是一到宮門前的街上,便看到一個桌椅前擠了一大堆人,正争先恐後地舉着宗門令牌向差役報名。
果然同那商人所說,到了門口就能看到。
穿着道袍、佩戴八卦袋、手持拂塵的道士居多,身着僧袍、戴着佛珠的和尚次之,在這桌子前沒有佛道之别,他們擠作一團親密無間,展示出同道不同修之間少有的大和諧。
無量道人、乾坤派、天覺大師這樣聽起來就很厲害的名字從他們幹癟的嘴唇裡吐出,讓小小攤位現場一瞬間便成為了大能聚會。
幾個差役似乎也是修仙者,熟練地寫寫畫畫,不時還問幾個問題。
幾個弟子沒有見過其他門派,此刻大受震撼,看了看自己樸實的穿着,又想了想自己光秃秃的名字,一下就開始懷疑起星雲門的正規性。相互間嘀咕着是不是也要起個什麼厲害的道号,方才不落人下風。
甯纖歌嘴角抽搐,她算是知道為什麼皇榜貼了三個月都沒有取下來了。
皇榜招來的“仙家”大能們個個看上去都很是親切,似乎拿起“算命蔔卦”的旗子就能上街掙錢,但要說入宮擒魔,怕是魔都嫌他們肉老了。
想想也是,真正有本事的仙家還差皇帝老兒那點子“厚賞”嗎,也就是野雞門派沖着一點碎銀來碰碰運氣了。
小攤子沒一會就登記得差不多了,諸位逍遙道人、無極道長、紫陽散人、通天大師消耗了體力,紛紛席地而坐,一雙雙小眼睛精光四射,打量着其他競争對手,唯恐其中出現有真本事的搶了自己的發家生意。
甯纖歌他們是最後的登記的,他們過于年輕,裝扮過于“另類”,臉也陌生得很,因此一地的老頭全部都看着他們。
差役走到他們面前,甯纖歌适時站了出來。
“叫什麼?”
“甯纖歌。”
“什麼身份?”
“門主。”
“宗門令牌出示一下,哪個門派的?”
甯纖歌本想胡編亂造一個門派,但是既然要看宗門令牌,那麼就沒有編造的可能了。門派出事距今已經五年了,想來已經無人在意了吧。她猶豫了一下,掏出令牌,低聲報出了門派名字:“星雲門。”
星雲門三個字落下去,好似砸在了一地的老匹夫腦袋上,他們胡子眉毛抖動,轟然呼喊起來。
“這女娃說啥,星雲門?是不是那個死絕了的星雲門?”
“我記得星雲門五年前被魔族屠了全門,他們還有弟子?”
“你們沒看門碑資訊?前兩天還熱鬧了一陣,有人在宗門大比名單上看到他們也報名了!”
“他們一介凡人,去參加宗門大比做什麼?站着挨打嘛哈哈哈。”
“誰知道,人家這不是還來揭皇榜了嗎。”
“估計是想要報仇的。”
“那恐怕啊,隻能一門人整整齊齊盡數折于魔族爪牙。”
這樣的聲音不斷,甯纖歌早已習慣,兀自立着并不言語,而其他弟子們從未遭受這樣的惡意,在議論中不知所措。
天玄尊者站在幾個弟子前,隔絕不善的目光,而彥驚寒目露兇光,手已經摸到了乾坤袋上。
差役聽到他們來自星雲門,也是用微妙的目光看過來,帶着居高臨下的審視,見他們空着手,一身平民打扮,沒什麼實力的樣子,于是搖了搖頭,“不行,凡人不能報名,各位請回。”
甯纖歌隻覺得可笑,還想再争取一下,但是彥驚寒卻從旁跨步出來擋在了她面前,“這些招搖撞騙的死老頭都能報名,你說我星雲門報不了?你眼睛要是瞎,我這就給你挖出來。”
差役也不是吃素的,“星雲門擾亂報名,各位仙家若是将他們驅逐出去,我們即刻就可入宮,若是他們還待在此處,那就耗着吧。”
彥驚寒說話刺激到在場老頭,又出于差役的命令,衆人高喊着滾蛋,向着星雲門衆人湧過來,幾人沒有準備,瞬間被推擠往外,場面一時間一片混亂。
甯纖歌被擠得站立不穩,暈頭轉向之際,突然感到從後面有一個人喊了她名字,拉着她胳膊就往外扯。
她直覺以為是天玄尊者,随着那力道就往外抽身,待到跌跌撞撞從人群中拔出來,還未站穩看清眼前之人是誰,一個布巾捂在她臉上,甯纖歌眼睛一翻,便失去了意識。
最後隻隐約聽見有人說:“快把小姐搬到馬車裡,回家禀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