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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審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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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鳳在一鳴路上的一家小型私家診所任職,診所離粉嶺地鐵站不遠,主要為附近碧湖花園、牽晴間等屋苑的居民提供基本醫療服務。診所不大,隻有一位普通科醫生——剛過40歲的歐陽瀚,還有三名護士。李雪鳳是其中一名助理護士,主要工作是給另外兩名注冊護士打打下手。

歐陽瀚的父親與李忠實是舊識,多年前情面上幫了這個忙,把李雪鳳安排進來。然而雪鳳沒幾天就跟同事們鬧得不愉快,被另外兩名同事私下起了難聽的诨名,喚她“肥婆”。

兩年多前,雪鳳因粗心把病人的藥搞錯,險些闖下大禍。雖然病人最後無礙,也已賠償和解,但診所上下對她的信任早就消耗殆盡。礙于家族情面,歐陽醫生本指望她知趣地自行請辭,結果雪鳳照常上班,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去李家父母跟前旁敲側擊過幾次,卻發現李忠實和林嘉儀竟然對事故毫不知情、對女兒的工作頗為自信,令他難以開口。

後來紅衣阿婆失蹤案引發全港關注,媒體掘地三尺地挖舊事,很快翻出李雪鳳的藥物事故并大肆報道,拖累得診所聲名狼藉。歐陽心想,李家父母哪怕平時不看電視不讀報紙,也總會上網刷刷新聞吧,知道女兒被點名了,應該會主動來收場。可誰知他等了數月,李家始終按兵不動,李雪鳳更是一如往常地上下班打卡、點外賣、喝奶茶,好像絲毫不知診所其他人對她的觀感。

直到失蹤案忽然轉為謀殺調查,李雪鳳被帶走問訊,這日,一名護士在清理診所雪櫃時,發現最深處角落裡有一個用保鮮袋包得密不透風的東西。大家彼此一問,知道是李雪鳳放的,戴上手套拆開來看,見裡面是一個帶血的留置針,懷疑和她外婆的謀殺案有關,馬上報了警——衆人皆巴不得這包東西把李雪鳳送進監獄裡。

阿穎聽說有重要物證,連忙趕去鑒證科,見到了那枚靜脈留置針。

留置針是一種用于反複注射藥物、減少病人痛苦的醫療器械。它有一根鋼針用于穿刺,引導軟管進入血管。鋼針穿刺成功後會拔出,不留在體内,而軟管則會留在血管裡,通過體外一端的接頭與輸液器或者注射器相連。這樣,病人需要注射多種藥物的時候,就不需要被紮很多次針,而隻需要在接頭處更換不同的輸液器或注射器。每次結束注射後,留置針可以繼續留在體内以待下次使用,隻需要蓋好止血蓋和保護帽,防止血液回流,也防止防止污染和空氣進入。此外還有固定翼,幫助将留置針固定在皮膚上,防止滑動。

鑒證科同事介紹道:“這枚留置針的軟管内有大量林王寶芬的血液結塊,推測在生前就已經發生血液凝結。血液中檢測到了胰島素、肝素等林王寶芬可能長期使用的藥物痕迹,也檢測到了遠超人體正常含量的纖維蛋白原成分——雖然健康人體的血漿中也含有纖維蛋白原,但從林王寶芬血液中含量來看,超量的纖維蛋白原顯然是作為凝血劑注射進體内、而非自身生成的。固定翼上檢測到了林王寶芬的指紋。接頭、止血蓋、保護帽,上面都有李雪鳳的指紋。可以初步确定這是李雪鳳為林王寶芬注射藥物時使用的留置針。考慮到林王寶芬遺體内有大量非正常血栓出現、以及纖維蛋白原被注射進人體之後生效的速度,我高度懷疑這枚留置針就是她去世當天使用的留置針。”

“肝素……”阿穎問:“肝素我記得是一種抗凝血劑?”

“是的。”鑒證科同事答道。

“請問它是用于急救,還是用于日常預防血栓形成?”

“一般來說,普通肝素用于急救,低分子量肝素用于後者。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檢測。”

“好。我這邊也會請同事去調取醫生給林王寶芬開出的處方來核對。”阿穎思索着,慢慢說道:“目前來看,案發時的場景,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林王寶芬原本在進行正常的藥物注射,譬如胰島素、肝素等,後來被注射了足量凝血劑導緻死亡。另一種是她先進行了正常的胰島素注射,随後被注射了凝血劑,李雪鳳發現後試圖用肝素來挽救,最終沒能成功……”

如果是後者,李雪鳳就一定不是兇手,而極有可能是個知道真兇是誰的人。

但如果是前者……考慮到李雪鳳很不受外祖父母的寵愛,有沒有可能……

李雪鳳……在這起案件裡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留置針上,沒有第三人的指紋了嗎?”阿穎問。

“沒有。但是阿穎,”鑒證科同事提醒道:“李雪鳳作為護士,如果她是兇手,她想要處理掉這枚留置針非常容易,隻要找機會把它混在診所的醫療垃圾裡面扔掉就可以了,沒有人會輕易發現。但她花費了很大力氣把針保留下來,而且是放在了雪櫃裡,想必就是想讓它将來有天作為指認兇手的物證。”

“你說得确實有道理,我一定會重視你的建議。”阿穎一聲苦笑:“但他們那家人實在是狡詐,我也不得不防。或許李雪鳳就是想用這個看似保護證據的動作來為自己洗清嫌疑,也很難說。又或者,她留着針作為把柄,用于威脅真兇為她做事。”

“你謹慎是沒有錯啦,我知。”同事拍拍她肩膀道:“我繼續做更深入的檢測,如果有進展,立刻告訴你。”

審訊室的燈光一貫冷白,映在李雪鳳冷白皮的臉上,疊加出某種陰森。細小的五官都被白光吞沒,她臉上看不出表情。

李雪鳳體型肥大,坐在綠色金屬靠背交椅上,像是把椅子包住了。然而整個人的氣質卻是縮着,像是被撒了鹽的蝸牛,皺巴巴縮得隻剩一點,藏在過分大的殼子裡。

阿穎看着她,想起二十分鐘前坐在同一把椅子上的任莎薇,隻覺反差巨大。她幾乎能夠想象,在林家,任莎薇光芒萬丈,将李雪鳳襯得暗淡如塵土——盡管出了他們家族,任莎薇本身放在世間茫茫人群裡并不是多麼耀眼的人物。

家庭是有魔法的場域,它可以與外部完全隔絕,不理會世界的邏輯,隻講求内部的法則。

阿穎宣讀完告知書,開始訊問。

她刻意沒有急着告訴李雪鳳關于留置針的發現,而是從新年的“失蹤案”開始。

“李雪鳳小姐,2月10日春節當天,穿紅色雨衣、假扮林王寶芬的,是不是你?”

“是。怎麼了?”李雪鳳承認得痛快,出乎阿穎意料。态度亦是出乎她意料的蠻橫。

阿穎被她的反問噎了一下,将心底騰起的不快強行咽下去,繼續語氣平和地問道:“所以你是明知林王寶芬已經去世,但仍假扮成她,僞裝成失蹤案,幹擾警方調查。”

“是。怎麼了?”

“沒 ‘怎麼’,不過我有必要告知你,你們串謀幹擾調查,涉嫌妨礙司法公正,這既是普通法下的重罪,也涉嫌觸犯《刑事罪行條例》,法庭可以判處無上限監禁。”

李雪鳳聞言,隻哂笑了一聲。神情态度與其說是哂笑阿穎,更像是對整個世界都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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