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毒日頭在這裡根本不了作用,就算沒有涼風,站在這裡也清涼爽快。這片竹林中間隻修了一條隻容許一人單獨過去的羊腸小道。
姜滿放慢了腳步,欣賞美景的同時,也在聽着啾啾空靈的鳥鳴聲,實在是人生樂事。
隻是,她不小心踩到青苔,身子搖晃了兩下才勉強穩住自己。還沒來得及拍拍胸口,面前就站着一個高大且渾身都散發着殺氣的男人。
“你!”姜滿被這個突如其來、宛如天降的男子吓到,但是她還記得上午她後撤的半步。
她絞緊了手中的袖子,捏到指尖泛白,筍尖尖似的手指變得青白。
這個被夫子叫做“金翼”的男子驟然逼近,他眉眼間的陰郁之氣宛如厲鬼纏身,前來索命。
姜滿臉色微白,心也沒愣住怦怦跳了兩下,吓得。
她張着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下一瞬,金翼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飄到了她的面前,一伸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掌驟然用力,青筋蹦出,狠狠地掐住了姜滿的臉下方,讓她的嘴微凸起。
“唔……”姜滿掙紮起來,手摸向自己身後的尖刀,但是面前這個陰郁如厲鬼索命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分,直接在她的身前點了幾下。
姜滿知道他點的穴位名字和作用,隻是自己不能解開。
她驚恐地張着眼睛,有種死不瞑目的意味,心底裡隻有一聲無比驚恐色喊叫:完了!
她的視線落到了面前男人的臉上,倒也不是她故意盯着人的傷口看,隻是面前這個蛇蠍美男的皮膚實是白皙透亮,和他主子一樣,身上散發着珍珠一樣的光澤。
現在這張散發着珍珠光澤的兩邊臉上的皮膚,出現了一大片駭人的紅色,而且照着這種痕迹,是非常明顯的巴掌印。
她望着那人臉上的傷處,一愣,他這是挨打了。
她幸災樂禍的嘴角還沒有揚起,忽然想到自己的小命似乎還在人家手裡,頃刻之間,上揚的嘴角立刻就垂下來了。
“你這個屠戶賤婦,你最好記住,離我主子遠些……”金翼整個人散發着陰郁的鬼氣。
姜滿感覺自己跟偷親了人家美人兒老婆的登徒子,奸情被人家丈夫發現,自己即将被美人的綠帽子丈夫弄死。
想着,她絕望地望着蒼天,想着自己還沒有實現人生理想,就要夭折胎中了……
“你們在幹什麼?”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沉重的驚呵聲。
姜滿認得那聲音,太熟悉了,她不用回頭都知道是……
是李漱。
金翼仿佛并不想被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于是他微微垂下身子,在面前掙紮的傻貓耳邊低聲警告:“下次見到我,滾遠點!”
然後,他就像一隻突然被風吹走的樹葉一樣,竹葉被風吹落,而他運用内力腳尖點在了竹葉上,直接踏葉飛空而去。
也不知道姜滿是不是被面前那個蛇蠍美男吓得次數太多了,她好像對他這樣惡狠狠的警告免疫了一樣。
不過,他離去的時候,狠狠點了姜滿幾個穴位,被一股很大的推力推倒在地。
她唔地一聲,整個身子倒在地上,幸好地面都是綿軟潮濕的泥土,除了手腕被一塊質地僵硬、形狀怪模怪樣的石頭劃破了手掌,鮮血淋漓。
“姜學妹,你……”身後那人急步上前,探出手想要把地上捂着手腕的姜滿給扶起來。
姜滿不想他觸碰自己,說,“男女授受不親,這位兄台麻煩不要觸碰我,我不能忍受。”
李漱伸出去的手便僵在了當場,這還是頭一回他伸出去的手遭人嫌棄,還是個……看起來十分嬌俏的學妹。
他看着她躲開了他的身子,似乎真的不想觸碰到他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她按着地,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子。
他蹙眉,看向她止不住血的手腕,強忍着疼痛的頭部。
他不知為何,見到這個小學妹的臉會覺得很熟悉。
他試探着開口,問:“姜學妹,咱們是不是見過?”
姜滿冷笑,心想是呀,咱們是前悲輩子修來的孽緣,簡直是孽緣深重,所以這一世也要遇見。
她冷冷說:“你忘記了,上回在黑白學宮早見過了。”
李漱被她怼的心中一梗,他想溫溫柔柔和她說會話,可是她似乎對他敵意很重。
他并不在意她的冷漠,他隻是覺得她的臉好熟悉,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眼睛、她的臉。
看見了她的眼睛,心中似乎泛起萬千酸楚,想要流淚。
李漱覺得壓抑,明明他們分明是隻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姜滿不想同他有任何牽扯,說了句多謝你關心,她就轉身離去。
路上她一直心神不甯,好在手腕上的鮮血已經止住了。
她發誓,自己一定要過上與上一世不一樣的日子。
她決心要哄得慕容徵心花怒放,然後把畢生所學傳授給她!
這樣想着,安然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