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想去見見夫子,雖然此時見面會讓她感到不安和澀窒。
但是總得見的。
她在還沒下課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反正現在伸頭是一刀,低頭也是一刀。
還是快刀斬亂麻來得好。
一想明白,姜滿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往外跑去。
此時外面的陽光已經升起,好在黑白學宮依山而建,就連學宮内也是随處可見高頭大樹,一片郁郁蔥蔥。
風吹過樹葉發出梭梭的聲音,偶有枝葉繁茂間小鳥啾啾。
姜滿追逐了出去,慕容徵正途徑一片高大、樹冠猶如蓋傘的梧桐樹。
“夫子......”她有些躊躇,還是叫出了聲。
前面的人行走的腳步忽然有一瞬間的停頓,直到她走近前來再喚了一聲。
慕容徵轉過身,靜靜看着她,眼神微微銳利,像要剮皮的刀片。
姜滿迎上他的目光,感覺到呼吸微微一窒,她歎息:“夫子,别來無恙。”
慕容徵聞言,竟然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确實,幸好不是分别多年,不過幾天時光。”
他的話隻有幾個字,卻讓她喉頭微澀,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
“阿滿,去吧,下節課快開始了。”他說着,自己頭也不回地走了。
姜滿目送他走遠,最終隻能垂頭喪氣地回了書院教室。
“喲,我們的女諸葛來了!”有人一見到姜滿進來,就忍不住叫道。
她一蹙眉,心中覺得這幫實際年齡比她小兩三歲,但心理年齡比她小兩個生肖輪回的小屁孩子們,實在厭煩。
他們這認識還沒有一天的時時間呢,他們來玩笑的時候,就好像他們認識很久了,仗着男女不同,就可以人欺負她一樣了呢。
姜滿看見了這群小男生圍繞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坐着,他們盯着中間的東西,一副稀奇、觀賞雜耍猴子一樣看看中間,有又扭過視線來看看她。
不用猜,姜滿都知道這些人拿走了自己剛才的測試題本,現在紮堆來嘲笑她來了。
她走上前,迅捷地拿走了自己印着‘丙’的題本。
他們越發地放肆起來,小小少年們,颌下無須毛,身上穿的是富有魏晉風度的長袍。
等到上完了上午的課程,姜滿才帶着新發的書本回到那座九層高閣的第一層的側間。
打開門,她發現屯滿書冊的房間裡面,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她仰面躺在了床上,大腦一片空白地望着屋頂的,發現這件屋子上面竟然是粗壯的木房梁。
她開始在腦子中回憶、搜索,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
什麼東西也不帶,就往門外跑,姜滿一個不經意就被什麼東西給重重地絆住腳了。
幸好姜滿自小殺豬,手腳較比常人也是十分靈活。
“哎喲......”一道尖銳的聲音忽然從姜滿的腳邊響起,她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去。
竟然是一個身量十分瘦小的......此人是一副男子衣衫裝飾的模樣,但是驗屍多年的姜滿眼毒地認出此人定然是一位女嬌娥無疑。
不過地下躺着的這位女扮男裝的‘女嬌娥’顯然是意識到自己的叫聲十分嬌俏,很是不符合‘他’的形象。
‘他’連忙站起來,可以壓低聲音,對着姜滿的方向作了揖,“這位小女郎,您可别驚慌。我是新來此處念書的學子。”
說着,‘他’伸手整理了一番衣冠,輕輕咳嗽一聲,“吓到小娘子,我是學姐帶到這裡了,一時太困了,就在歪在地上休息了一番。”
聞言,姜滿把自己這輩子最難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總算逼着自己不去想‘他’說的什麼,太累了,就直接在地上休息的言語,很是害怕自己破功笑出來。
姜滿點點頭,理解地看着‘他’,兩個人相互通了名姓。
原來這位女扮男裝的姑娘,名叫魚摘月,也是前來念書的學子。
不過她似乎非常疑惑,這裡的學姐怎麼分配的屋子,竟然給自己分到小女郎的房間曆來了。
“姜小娘子,你放心,我下午就去找學姐。你與我畢竟是男女有别。”
姜滿欲言又止,看着對面強裝男兒身的小女郎,也不是很理解,但是她尊重人家的選擇。
告别了魚摘月小娘子,姜滿翻出來了上次白衣學姐給的黑白學宮的地圖。
順着地圖很輕易地找到了目的地。
這是位于息山山腰底下的位置,屬于後山的範疇了。
地勢非常平坦,甚至後山還有一處自山頂流向山腰的的一處大瀑布,飛流激石,造化之功不容小觑。
這裡的大部分都是女子,也有男子,他們穿着淺色的統一服飾,都在井然有序地處理着是手裡的食材。
站在門檻邊上,有一個老嬷嬷模樣的人,一邊用細小如小指的竹簽,得心應手地剔牙花,一邊用右腳抵着牆壁摩挲兩下。
姜滿注意到這位老嬷嬷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低頭做事的這些人,定是監工的頭兒。
這樣想着,姜滿走上前去,同這老嬷嬷問安,打了招呼以後,老嬷嬷瞥了她一眼。
這是要她有事快說了。
她清清嗓子,問:“敢問嬷嬷廚房缺不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