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娘子,你好不仗義!”說話的是個胖胖的中年人。
“實在是餓了,對不住啊。”姜滿瞧自己有多,分了兩塊給身邊兩個人。
“不吃。”冷酷的少年人很快拒絕了。
“他不吃都給我吧。”胖胖的中年人接過了姜滿手裡的煎餅,狼吞虎咽着。他吃完了才跟姜滿一起唠起嗑,自稱姓李。
“就是此處了。你們進去吧。”
姜滿跟老屠戶都是這裡的常客了,她熟練地從自己貼身的布包裡摸出一塊厚實的布蒙住自己的口鼻。瞧了衆人,貼心地給了那小少年一塊,這回少年倒沒拒絕了——原因無他,而是這個以這個義莊為中心,周圍散發一股濃烈的惡臭。
幾乎沒有人能抵擋住這樣的味道,即便是戴着布口罩。
姜滿聽完代縣令說完了規則,她便熟練地走進了義莊裡面。
這義莊實在簡陋,僅用稻草做頂,周身用輕薄的木闆做牆身,風一大就覺得搖搖欲墜。
義莊裡面的人都是沒有人認領的屍體,死于各種狀況的人都是有的。且此處屍體常年堆積在此處,有些甚至不是剛死的人,放眼望去,薄棺一口、殘敗不堪。
她挑了一個破口的,瞧了一眼那棺木,心道:“這也太薄了些,可憐。”
仵作驗屍老規矩,她先點了三根香祭拜了一番死者,遂熟練地開館驗屍。她的樣子太熟練了,且力氣又何其大,搬動那塊木闆,又把死者扶好......
另外兩個考核的人紛紛望過來,那少年第一次開口詢問她:“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
進門的捂住口鼻的代縣令與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姜滿的手上,那上面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黃色褶皺一樣的東西。
姜滿低頭一瞧,頭也不回的回答道:“這是羊腸衣。”
在場衆人瞧她的目光有異樣,因為在當下羊腸衣的主要用途就是充當男子避孕的工具。
不知不覺衆人見她已經熟練地擺出自己的一套工具,一塊赭色長布翻開,赫然露出裡面的精巧的小玩意兒來。
“青光劍?”那小少年忍不住驚呼出聲。那少年目光刹那變得危險起來:“你是誰?怎會有我們家族的東西?”
姜滿冷靜檢查了這名死者,認真地進行解剖。
“這是我祖傳的東西。”她頭也不回地答。
感恩老鄧頭的指導,也因她素日殺豬的快準狠,姜滿很快解剖檢查了一番屍體,又用一根大針像縫被子一樣給他縫了回去。出于仵作的公德心,她又給死者做了個簡單的清理。
姜滿是三人中最快結束解剖的人,她收拾完了東西就去外面清洗自己的工具。洗到适才解剖的工具時,她腦中回想起那少年的話,心中起疑:難不成這人竟是祖母董氏那邊的表親嗎?
她洗完了東西又回到裡面,自己找了個地方,拿出紙筆開始寫自己驗屍的“報告單子”。
期間主考官代縣令過來問了她一個問題:“如果死者被分屍了,屍體殘破不全,小娘子還能對其進行檢驗嗎?”
沒等她回答,他又問:“那小娘子有可能像今日一樣清晰地把屍體縫回去?”
姜滿思考了一會,正準備回答,忽然四周發出一陣巨大的奔騰聲,哒哒哒哒!
聽了一會,姜滿反應過來,對代縣令說:“大人,這好像是馬蹄聲,人太多了。”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都知曉了那個答案,卻沒人願意說出答案。
除了馬匪,姜滿再也想不出别的答案來了。
聽聲音,想逃也難,不過幾個呼吸,義莊門外已經聚集了一大批舉着火把的人。他們騎在馬上,都用黑紗蒙臉。
這些人或是腰間,或是手中都有一把女人手臂長的銀亮彎刀。瞧起來兇神惡煞的。
為首那人下了命令:“把他們全部一窩打盡,全部給我綁了帶走。”
面對不可抵抗的時候,姜滿盡量選擇暫時的隐忍保全自己。所以大家都被蒙住眼睛,丢到了馬車上時,她才開始跟駕車的人說話,以求獲得更多的信息自救。
“敢問好漢要帶我們去哪裡?”她的聲音天生的清透,分明是女子,聲音又沒有膽怯。駕車的人暗暗點頭,但并不回答她。
“出聲之人可是阿滿?”一道清潤的男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響起。
這聲音!
姜滿疑惑:“夫子,你怎麼在這?”
那男聲答道:“我給你送飯來,半路遇見這些人。打昏了頭,才醒來。”
她正要回答,馬匪狠狠一刀砍在了馬車的木闆上,力度狠辣,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趕了不知多久的路,他們被帶下馬車,又走了一會,被趕到了潮濕的一間房裡。
門被帶他們進來的人鎖上。又開了,來人問:“誰是你們你們選出來的仵作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