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已經氣的握拳了,但是礙于康熙在場,他沒有破口大罵。
倒不是怕康熙聽見,他是怕自己罵的太狠,占了他身體的糊塗小鬼反應太大,露出破綻來。
陸仁嘉沒覺得有什麼,反正他這幾天已經習慣了胤礽喜怒無常了。但是,康熙看着他摸不着頭腦的臉色,怒氣控制不住的往上升。
“他們是玩忽職守,還是故意苛待你?”
豈有此理!保成雖然沒了身份,但到底也是皇子,也是他的嫡子!這些狗奴才,竟然輕視他!
康熙雷霆之怒驟起,胤礽不覺得有什麼,陸仁嘉卻隐隐覺得不好。
他連忙緊握住康熙的手安撫,“是我沒讓他們守着的。我是怕...怕自己太丢臉了,夜裡翻身讓他們笑話。”
這個國家掌權者的氣勢真是大,他不記得自己的父親面對辦事不利的下屬時,有這麼不近人情啊?
聯邦雖然是聯邦,但是公民都有投票權和建議權。等級區分也沒有十分嚴苛的,執政黨還是要受民意約束的。但是這裡跟聯邦差别好大,他怎麼覺得一句話說不對,就有人要因為這句話失去自由了呢?
陸仁嘉想到這些,臉色也變得不好了,趕忙幫小太監們求饒,“是我自己不好,是我一意孤行不讓他們靠近點。汗阿瑪要罰就罰我吧,千萬别罰他們。”
康熙看着他帶着哀求的眼睛,心頭一時百轉千回。
這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性子仁厚。隻要是自己的人,無論如何也想辦法護着。
從前撇不下老邁的索額圖,以至于被他拖累陷入黨争中,被老八和明珠連番擠兌,縱然如此,這孩子也沒想過舍棄底下人。
現在到了這般田地,自己都過的蕭索落魄了,竟還想護着自己的奴才。赫舍裡,咱們的孩子,我沒有教錯啊。
康熙輕輕歎了口氣,“好,阿瑪不罰他們,你這裡也不能沒人伺候。明兒叫内務府多撥幾個奴才過來就是。要什麼就盡管吩咐他們,别隻顧着體諒,你自己的身子要緊。”
“我記住了。”陸仁嘉臉上揚起了一個略帶奉承的笑,“天兒不早了,您明天還是政事要處理的,快回去歇着吧。”
康熙看着他,眼神依依不舍,“阿瑪走了,你睡吧。改日有時間,阿瑪再來看你。”
陸仁嘉撐着身體往前挪了一下,這一挪動,疼痛立刻襲來。他強忍着沒有叫出聲,勉強笑道:“我不方便送您了,您自己小心。”
黑燈瞎火的,老爺子别再跟他似的,摔出個好歹來。
康熙又故作生氣的拍了他一下,“身子不便,挪動什麼。”有幫他掖好被子,這才站起來離開。
人一走,陸仁嘉立刻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床上一動不動。看着一直目送康熙離開,逐漸背對自己的胤礽,語氣帶着哀怨道:“老爺子可真吓人,比我親爹都吓人啊。”
他也不管胤礽聽沒聽進去,趴在枕頭上喋喋不休,“但是他人很不錯啊,對你還挺關心。聽說你病了,大半夜不睡覺都要來看看你。不像我爸,趕盡殺絕,把我扔到這麼老遠的地方來,讓我在這自生自滅。他以前對你,是不是比現在還要好?”
胤礽看着房門關上,抽了抽鼻子,才轉過身。
一對上陸仁嘉好奇的眼神,他剛才腦中閃過的凄楚回憶,立刻煙消雲散。龇牙就要過來打人,“爺讓你睡不醒!讓你流口水!”
“你還拍上我汗阿瑪了!要是爺還活着,立馬讓他們把你拖下去砍了!你竟然還敢跟我汗阿瑪傻笑,爺看你就是欠教訓!”
雖然知道不可能疼,但陸仁嘉還是被胤礽吓得捂住了臉,“别打别打,有話好好說行嗎?我腰疼,腰疼啊!”
...
門外,康熙掃了一眼跪了滿院子的胤礽的妾室們,隻對恭敬站在一旁的瓜爾佳氏嚴厲道:“保成病了,床前離不得人伺候。他若不願意同榻,你就在旁邊另挪了小榻來。為何偏要去别處睡?”
“是兒媳的不是。”瓜爾佳氏立刻跪下請罪道,“兒媳沒照顧好二阿哥,還請汗阿瑪降罪。”
他不喜歡她靠近,但這話,還能真的說到汗阿瑪跟前嗎?
所以她不能自辯,隻能請罪領罰。
康熙冷哼,“再有下次,朕定然重重罰你。”
立在不遠處的雅爾江阿聽得很是無語。哪有老公公親自教育兒媳,詢問為什麼她為什麼不跟丈夫同榻而眠的嗎?
萬歲就算再關心二阿哥,這句話也是有點離譜了。
不對,這麼關心的話,難道二阿哥還有機會再複位?就像上次一樣?
想到此,雅爾江阿古怪的臉色馬上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是這樣,還是要早點告訴宮外頭的,讓他們早做準備了。
康熙訓斥完瓜爾佳氏,出了鹹安宮,還不等上攆就交代顧英,“傳旨,讓内務府再撥幾個太監到鹹安宮伺候。還有,二阿哥這裡被褥太薄,叫他們換厚的來。再找些上好的藥材,滋補品給二阿哥用。叫養牲處挑幾隻乖巧聽話,不拘貓狗,送來給二阿哥打發時間。”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