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喬!”李達坤用指節輕敲桌面:”知道為什麼讓你來嗎?”
“我……我不知道啊,警官,聽說有事要我配合調查,我就過來了。”
“你跟莊萍是什麼關系?”李達坤問。
孫立喬:“莊萍?我不認識啊。”
“不認識?“李達坤輕笑一聲,甩過一張照片,給你提個醒:“潤和小區,302室。”
孫立喬的目光落在相片上,反應了一會才道:“哦,是她啊,上周我在她家單元修熱水器,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她說家裡空調不制熱。”
李達坤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她當時要去上中班,讓我哪天上午路過時直接過去,我就答應了。”
“然後呢?”
“前幾天正好在那邊有單子,我就順路去了。”孫立喬說着,突然頓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安:“警官,是怎麼了?”
“前幾天是哪一天?”
“呃……星期四。”
李達坤往椅背上一靠,眉梢微挑:“也就是說,莊萍死亡當天上午,你确實去過她家?”
“死了?”孫立喬猛地擡起頭,眼睛瞪得溜圓,連連擺手:“警官,我就是……就是去她家檢查了一下空調,檢查完就走了!我可什麼都沒幹!”
“檢查完就走了?”李達坤的聲音冷了幾分,“可有人聽見你們吵了至少10分鐘。”
孫立喬臉色一僵,額角的汗順着臉頰滑了下來:"她那空調需要換電輔熱絲,我檢查完報價350,她嫌貴,說要找别人。我說不換也得收五十元的上門費,她就埋怨我坑她錢。”
“上門費是公司規定好的,明碼标價。警官,我可真沒幹别的!我不至于為了這點事殺人吧!”
“沒幹别的?”李達坤敲了敲筆記本,“你有沒有說‘讓她去死’。”
孫立喬的臉色瞬間白了,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
過了一會,他才幹巴巴道:“警官,我……我就随口說的啊!她罵我,我一生氣可能就……就順嘴回了句,哪能當真的?!”
“順嘴?”李達坤聲音驟然拔高:“你心裡沒有這麼想?她不給錢,還罵你黑心,你覺得憋屈,越想越氣,晚上又折回去,把她殺了!”
“沒有!”孫立喬吓得嗓音都變了調,“警官,我真沒有!我就是個修空調的,頂多心裡埋怨幾句,能有多大仇啊?!”
李達坤盯着孫立喬看了幾秒,忽然話鋒一轉:“當天晚上七點到次日一點,你在哪?有人能證明嗎?”
孫立喬語氣更慌了:“我……我那天晚上去打牌了,從七點打到快十一點……”
“11點到1點呢?”李達坤用筆尖點着桌面,節奏均勻,像一記記催促。
“回家睡覺了。”
“誰能證明?”
孫立喬急得快哭了:“警官,我一個人睡覺怎麼證明啊!”
“把牌友的姓名、聯系方式都寫清楚。”李達坤推過去一張紙,朝一旁的苗川招了招手:“倒杯水。”
苗川提起水壺,一邊倒水,一邊狀似随意地問道:“那天莊萍有沒有什麼異常?”
孫立喬眼神迷茫:“異常?我沒注意……”
“十分鐘啊,小孫。”苗川把杯子遞過去,“你和她吵了十分鐘,就在那裡幹吵?啥也沒注意?”
“……我檢查完空調,就去陽台看了看外機。”
“說到錢時吵了兩句,被她堵在陽台,那人一激就炸,這算異常嗎?”孫立喬的聲音越來越低。
“她家陽台挺亂的,窗台上的花都死了,隻剩下空花盆,我當時還想這人連花都養不好……”
李達坤用筆敲了敲桌子:“說點有用的!”
“……陽台上堆了很多雜物,空調外機周圍堆着破鐵盒子、廢紙、幾個盆子……我當時跟她說,别在外機附近堆雜物,會影響散熱。”
“……警官,我真的什麼都沒幹!”
李達坤看着孫立喬——這人臉色煞白,肩膀微僵,嘴裡反複念叨的就是這句“我真沒幹”。
像是心虛,但更像是被吓得不輕。他跟莊萍有糾紛是肯定的,但要說他能一怒之下殺人?吵架是上午,莊萍死亡時間在晚上,他氣到殺人,能憋這麼久?
直覺告訴他,這人不像……
“去查他的不在場證明!”李達坤把記錄拍在苗川身上,走出了審訊室。
另一邊,羅樂正在自然博物館大廳閑逛,他本來約好了實驗中學觀鳥活動的陳講解員了解情況,奈何剛到就趕上人家臨時有事。
無聊之際,羅樂随手抽了張展覽宣傳單,卷成一個紙筒望遠鏡,漫無目的地朝展廳各處掃去。天花闆上,一隻翼龍的複原模型高高懸挂,羽翼半展,仿佛下一秒就要俯沖而下。
他順着翼龍的“飛行方向”往下一掃,視野裡忽然晃過一個身影——
“……我去。”羅樂唰地扯下紙筒,又是這家夥!這小子不止帶電,還自帶捕捉系統嗎?怎麼老能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