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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課程很快結束,三人路過宋松怡辦公室,鹿棕和薛缃被叫了進去。
蘇枋斜倚在辦公室外的牆邊,雙手背在身後,一隻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晃着。
他低垂着頭,細碎的劉海半掩住眉眼,隻露出線條精緻的下颌。
站在一米遠的烏桕看着他的動作皺眉,訓誡的話又脫口而出:“站有站相,小少爺,請注意儀态。”
蘇枋條件反射般繃直了身體,活像被教官點名的列兵。
烏桕見狀揉了揉太陽穴,語氣難得緩和:“不必這麼緊張。我隻是提醒你,不良站姿會影響骨骼發育。”
走廊上學生匆匆而過,偶有好奇的目光投來,卻在觸及烏桕冰冷的視線後慌忙避開。
蘇枋捂着咕咕作響的肚子,側首望向窗邊有說有笑的三人。
他們已經熱絡地聊了整整十分鐘,絲毫沒有結束的意思。
連綿不絕的人流裡出現格格不入的一隊人,領頭人一頭張揚的紅發。
悠悠蕩蕩的紅發人原本不緊不慢地走着,看見蘇枋,扔下小弟緊走幾步,大步跨過烏桕,一把撈過蘇枋的脖子。
踉跄幾步站穩的蘇枋:“……?”
監管者并不會阻攔熟悉的人和蘇枋接觸,烏桕隻是站在一旁緊盯對方的動作。
蘇枋擡頭對上欠揍的笑臉,這是自從異能檢測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方湛銘當初在虛拟世界為他拼死拼活,蘇枋對他很是感謝,心中早已把他當做朋友。
而方湛銘出來後大改風格,還染了張揚的紅發,之前的書卷氣少年一去不複返,蘇枋無奈推開他。
“方湛銘,疼,撒開。”
方湛銘一臉歉意松開,一道新鮮可怕的紅痕出現在脖頸上。
他心虛地咳嗽幾聲,皮膚真白嫩,稍微上點力氣就留痕。
“護花使者哪去了?”
蘇枋抓撓幾下紅痕,心不在焉歪頭示意辦公室内:“……你說鹿棕?在裡面呢。”
方湛銘嬉皮笑臉又搭上,這次特地收了力氣輕輕放在蘇枋肩上:“那我,陪第一一起!”
緊随其後的一衆小弟聽到這句話,表情欲言又止,那個熟悉的痞氣灰毛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蘇枋,湊近方湛銘。
“大哥,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那個’還有五分鐘就結束了……”
未盡之言在兩人的對視中說完,方湛銘煩惱地抓了抓紅發,不好意思地對蘇枋說:“……我有點事,應該不能陪你了……”
蘇枋盯着屋裡的兩人,漫不經心點了點頭。
方湛銘不滿地薅了一把蘇枋的頭發,然後忿忿不平離開。
隔着三三兩兩的學生,高栩文從容走來。
他腰間懸着素布包裹的長箫,周身自帶一股清冷氣質,仿佛從古畫中走出的世家公子。
兩個獨行者不期而遇。
高栩文在蘇枋面前站定,目光沉靜地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最終隻是淡淡問道:“還好?”
蘇枋迎上他的視線,微微搖頭示意無礙。兩人之間無需多言,這份遲來的問候已然足夠。
高栩文自然地擡手搭上蘇枋的肩,兩人目光相接。
他神色如常地說道:“山頂沒有你,很無趣。風景也單調得很。”
語氣平靜得像在讨論天氣,“所以,盡快追上來吧。像從前那樣,做我的對手。”
四目相對間,這番近乎直白的話語被說得稀松平常。
蘇枋眸光微動,随即神色如常地錯開視線:“……你這次虛拟世界的評分……”
話還沒問完,高栩文已轉身離去。
蘇枋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幾不可察的苦笑。
人影消失,蘇枋唇邊那抹弧度漸漸斂去,原本平靜的内心被攪動,那些被刻意壓抑的情緒重新翻湧而上。
他清楚地明白,高栩文這是在期待——期待他能覺醒異能,再度與之争鋒。
……
兩個知名人物停駐此地,引起不少學生的注意。
不遠處有一個學生不掩聲音和旁邊人讨論蘇枋。
“剛剛路過的兩人是方湛銘和高栩文吧,和這人認識?”
“噓,小點聲,你說的人是蘇枋啊!”
聽罷,學生順着人流走近,抓緊路過的時間觀察。
遠離蘇枋的學生微微睜大眼睛,興奮地和搭子讨論。
“這就是傳說中的蘇枋?臉真漂亮,難怪被鹿家少爺藏得嚴嚴實實。”
搭子立馬捂住同伴沒把門的嘴,做賊般在蘇枋周圍查看,沒看到預想中的人才松口氣,放下手。
“你這嘴啊!小心哪天沒了,幸虧鹿少爺沒在附近。”
學生嘿嘿幹笑幾聲,佯裝胸有成竹:“我就是看他不在才敢說的。”
“不過我倒是聽說這位第一沒有覺醒異能啊!這次覺醒異能的足足有五千人,很多底層渣生都翻身農奴把歌唱,第二第三也都有異能,這個第一馬上要名不副實喽。”
讨論的話蘇枋盡收耳底,他眺望窗外的綠樹緊抿嘴唇。